大自然就是以這樣絕世驚人的風格和超凡脫俗的神韻,獨具匠心地給吐魯番盆地安排了這道永恒的風景線。當我置身於火焰山攝人心魄的意境中,徜徉在木頭溝清涼的溪畔,盤亙在“火雲滿山凝未開,飛鳥千裏不敢來”的山道上。它的容顏,它的靈性,它的神韻,無數次地撩撥著我的心弦,令我陶醉令我衝動。思緒無時不隨著山水的變幻與曆史的脈絡而盡情地舒展流淌,那燦爛了千年的柏孜克裏克千佛洞的人文景觀也在思緒的流淌中一一鮮活起來。隻有此時我才找到了與吐魯番進行心靈對話的切入點。我仿佛觸到吐魯番數千萬年的滄桑溝痕和那恢宏的生命律動。
柏孜克裏克離火焰山不遠,那裏有一片被譽為地下博物館的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這裏是高昌故城的曆史檔案庫。一座座墓葬,既用寫實也用象征的手法,保存表現了從晉、南北朝到盛唐,曆史在這裏濃縮了。古老的華夏文明,像一座巨大的迷宮,鎖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而這裏由於獨特的地理環境,氣候炎熱,幹燥少雨,卻保存下大量怕潮易腐不易保存的千年古屍、文書、絲毛綿麻織物、墓誌、錢幣、泥塑木雕俑、陶木器皿、繪畫、農作物、瓜果食品等。
阿斯塔那是地下博物館,柏孜克裏克千佛洞卻展示了回鶻高昌那一段如夢的歲月。它深藏在木頭溝河穀西岸約員千米範圍的斷崖上,火焰山是千佛洞的母體,千佛洞又鑄托起火焰山燦爛的文明碎片。
當你走進石窟,你會發現一片片色流向你湧過來,黃褐厚重的,可是高昌回鶻的颶風;剝蝕卻栩栩如生的,分明是一幅幅輝煌的回鶻佛教藝術和農耕文化的再現。它記錄著古絲綢之路中西文化的交流,融合著民族風情的偉績。這能算為壁畫嗎?那些人物分明留著體溫,布著血脈,這當然是政通人和期間的傑作。有些色澤雖趨於灰暗,筆端是凝重的。是什麼使得柏孜克裏克如此富有、華麗?是藝術,是佛教理義?好像是又好像都不是。
據史料記載:千佛洞始鑿於麴氏高昌時期。唐代稱寧戎寺。貞元二年至六年北庭都護兼伊西庭節度使曾修寧戎寺。高昌回鶻時期成了王家寺院,曆代高昌王大都在此建有洞窟。6世紀末,高昌王室東遷甘肅永昌,佛洞逐漸衰落最終毀滅。
想想吧:當你麵對著滾滾東流的大河,思考著流沙中的那段鏽跡斑斑的殘戟。你怎麼想哩?漫長的曆史都能通過殘戟勾沉硝煙彌漫的廝殺呐喊。更不用說立在吐魯番這樣廣闊的時空背景下,麵對著曆史留下的廢墟,不是比捧讀典籍更能令人銘心鏤骨麼?
吐魯番是一部曠世恢宏的傑作,吐魯番的遺跡還有太多、太多,千百年來吐魯番生命的力度和一種靈性的張揚,就是在這種自然景觀和人文曆史的完美結合中得到最真切的流露和展示。誠然,就整個大西北而言,難免有些荒涼地域遼闊而並非處處草木茂長。但在地域條件的優劣上是跳躍式的。呈現出錯綜駁雜的態勢:它有沙漠也有綠洲,有雪山也有草原,有荒灘戈壁更有瓜果飄香。
我非西北生,更非吐魯番長,然而我卻最鍾情於這並非故鄉的熱土!為什麼?最初我也不得其解,麵對著吐魯番厚重的曆史,我的思緒就像雲海似的翻騰著。作為個體生命是多麼的渺小和短暫,大自然的律動和人文的精深才是生命的永恒。
吐魯番,你是一部不朽的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