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頓了一下,還是腳步不停地進去了。
看著吳永心漸行漸遠的背影,施承澤想發動車子卻沒有伸手,整個人重重地靠向椅背。
是的,他都知道。
——“施大教授,又來接永心啊?”
——“嗯。”
——“你們這樣也太刺激人了!”
是霍童,一向是快言快語,有次站在醫院大門口就這麼講話,他還能怎麼說,笑笑算了。
——“我沒開玩笑,我們幾個同事都說你是標準的新好男人啊。”霍童說得極興奮:“別的我不知道,我姐當年跟永心情況一樣,為了要孩子耽擱了不少時間,後來找到那胡大夫吃中藥,全都是自己跑。我姐夫也心疼,可那時候條件沒現在這麼好,打車都嫌貴,更別提買車送我姐了,哪像永心這麼有福氣,有專車管接管送。”
他從沒送永心去找過什麼胡大夫。
難怪她前一陣隔三岔五地一大早就爬起來,他奇怪那時間就算是排早班也還太早,問她她卻隻說是醫院有事兒。
傻丫頭。
至於她為什麼不告訴他有這麼件事兒,一開始他一點兒也不介意:永心一貫小心,估計是怕先說出來到時候萬一治不好他反而擔心。對於她這種過分敏感,他是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好吧,那就讓她以為他不知道好了,不過是個期待驚喜的小願望,他得成全。
是到後來,他才慢慢覺出不對勁的。
想起剛才從家裏出來前兒,永心前一秒還讓他激動得無法控製,後一秒就能神色冷清地接電話走人,施承澤不由又向醫院門口看兩眼。
準確來講,讓他慢慢覺出不對勁的這個“後來”,也跟霍童有關係——就是她上家裏吃飯、無意中透露了王佳車禍受傷的事兒的那回。
夫妻倆在一塊兒,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隻有自己最清楚:永心算是比較內向的人,可在床上不一樣,大膽、熱情,勇於投入其中盡情享樂的同時,也幾乎能滿足他在這方麵所有的需求。
可在那之後,事情變了。
他要,永心也不拒絕,但不是用嘴用手,就是排在安全期裏給。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還在介意王佳?這簡直——
不行,得找時間把話說清楚。
從當初跟她求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打算要兩個人過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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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去吃中藥,為什麼又不想要孩子?”
原來他都知道。
知道了也好,事情就好說開了。
不過暫時她沒時間想這個。
出了大事兒了。
吳永心剛上到三樓,就看見樓道裏有病人有家屬,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低聲議論,見著她,都是帶點兒閃躲又帶點兒疑問的表情。
她沒工夫應付這些,隻看著值班護士常同青一臉急切地迎上來,對她說:“18床!”
“到底怎麼回事兒?”剛才電話裏隻說情況嚴重急呼她來,細節都沒交待清楚。
“人沒了。”常同青低聲一句。
吳永心聽得一愣。不能吧,之前停掉的藥早就又恢複上了,昨天她下班的時候18床都還好好的,情況也挺穩定,怎麼會突然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