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招商引資(二)(2 / 3)

鎮政府與姚玉蘭簽合同的那天,縣政府辦公室的陳主任也來了,他說是來看看吳新的,吳新這時才知道,姚玉蘭的背後原來還站著一個人。吳新回想起自己與姚玉蘭的幾次談話,方才知道為什麼姚玉蘭對洪山鎮的情況這麼了如指掌,又為什麼恰好瞄準了鎮政府的大食堂。

姚玉蘭簽完合同後的第三天,施工隊就進了洪山鎮的政府大院。當時站在辦公樓走廊上看熱鬧的幹部職工都不約而同地唏噓那女人上當了。交頭接耳地議論起那個傻女人來。這棟樓是上世紀七十年代修的,磚混結構,正如那個時代人們的思維一樣老調單一,卻又堅固執著。這樓共四層,下麵是食堂,上麵三層先前住著職工,現而今單元房私家房盛行,因而就隻有空著的命運,任由清風拍門、雨雪洗窗了。這麼一個破破爛爛的玩藝兒又能整出個啥好樣來?吳新也為姚玉蘭擔了一把心。

那夥施工人員隻用了兩天就把整個四層樓敲得麵目全非了,所有門窗都拆下了,露出了一個個黑乎乎的洞口。牆麵也鏟得稀爛,那些個三合泥掉在地上,騰起了濃濃的塵埃,隨風飄過來,在辦公樓的走道窗台上站穩了腳步,人一走動就能留下一個腳板印。吳新見了笑著說,這樣的地方,就不怕來強盜,因為好破案。其他的職工就不這麼調侃了,說搞得烏煙瘴氣,摔死一個才好。

姚玉蘭每天都在工地上,戴著一頂帶有一圈黑罩紗的太陽帽,挺有風度。那些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按照她的吩咐言聽計從。

那份招商引資的規範性文件還沒下發,吳新很是著急,他這幾天到了一趟縣城,一是問一問組織部,老王的級別問題有了眉目沒有;二是來看看那文件的審批到了哪個環節。他知道這非常重要。吳新先去了組織部,接待他的還是幹部科覃科長。覃科長對吳新說,前不久我們弄了一個清單,像他這種對象太多,暫時還不能一下子解決,難以平衡。覃科長沒有把話說死,吳新就覺得還有希望,他再次對覃科長表明了態度,希望他們重點考慮。覃科長也點頭說,我們會盡力的,會盡力的。

這一次進城吳新與陳主任見麵是在賓館的小廳,他推門一看,小廳裏不僅坐有陳主任,還有黃縣長,姚玉蘭。吳新與黃縣長打過招呼後,就問姚玉蘭,你不是在洪山鎮照管工程麼?

怎麼這快就進了城?姚玉蘭偏著脖子笑著說,我到洪山鎮發展,也算是你的臣民了,你進城我陪著,難道不應該嗎?吳新說,看來我還挺有豔福的。姚玉蘭說,既然這樣你就挨著我坐。陳主任笑說,可以可以,就這麼辦。吳新印象最深的是姚玉蘭的一口牙,不僅雪白,還出奇的整齊。這也許是她特意校正過的。

席間,姚玉蘭頻頻地敬酒,姚玉蘭與吳新一會兒交杯,一會兒換杯,想著花樣弄,鬧得吳新有些抵擋不住。黃縣長說,小吳呀,這回給你弄了個搞接待的,等一切弄停當以後,去洪山考察項目的客商就不必再立馬趕回縣城來住了。小姚是個角色,她會給你安排好的。陳主任接話說,小姚是專門辦服務業的,省市都有她的連鎖店,她看好洪山鎮,也是你的福分。姚玉蘭趕忙接話說,這話我愛聽,來吳書記,我們共敬陳主任一杯。陳主任口裏說不行不行,卻早把杯子捏在了手裏。

吳新這天中午的確是喝多了,他出小廳兩腿就在打絞。陳主任和姚玉蘭就把他弄到了賓館客房裏。吳新倒床就睡著了,等他一覺醒來,發現床上不隻他一個人,還有一個光著身子的女子。時令已至仲秋,天氣也開始轉冷了,那個柔軟酥香的女孩緊緊貼在他的胸前,那噴著香水味的栗色頭發,頂在吳新的鼻子底下,吳新趕忙坐起,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那女孩揉著惺忪的睡眼抱怨說,什麼呀,不就是陪你睡睡嗎?吳新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人把衣服脫了,他趕緊穿上衣服,對那女孩說,你走,我們什麼事也沒有。那女孩反問說,誰說我們有事了,本來就沒有啥事嘛。那女孩很不情願地把衣服穿好開門走了。

臨走甩出一句話,神經病。吳新也沒理她。吳新這時才發現天已經黑定了。他也鬧不清這事是誰一手策劃的,如果沒有姚玉蘭的出現,那必定是老陳。現在有了姚玉蘭,吳新想也許是姚玉蘭,也許是她與老陳共同的主意。吳新這時的腦子很亂,也很沉。他在想,如果他胸前躺著的是性感的英子,自己會不會這樣無果而終呢?他想起英子挺著兩個奶子在洪山鎮的馬路上走動的姿勢,他心裏就有一種潤熱的感覺。他也不知為什麼,英子絕對沒有姚玉蘭長得漂亮,但他總能感覺出她與姚玉蘭不同的美來。他這麼想著,就進了衛生間,想用冷水洗洗臉,也讓自己清醒清醒。當他出衛生間後,他就看見另一個女人已坐在了窗前的那張沙發上。吳新問姚玉蘭,怎麼處處都有你的影子。姚玉蘭說,怎麼,不該來嗎?這本來就是我租下的房間。

吳新問,照這麼說那場事是你給安排的。姚玉蘭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與安排無關。吳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之間本來就沒啥事。姚玉蘭說,我的吳大書記,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從你房裏出去,蓬頭散發的,哪還有完整的。我最看不得的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偽善。要是那女孩不出去,我還敢進來嗎?吳新覺得怎麼也說不清了。他突然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既然你抓住了我的把柄,我也讓你不得清白。

吳新走到姚玉蘭的麵前,把姚玉蘭抱了起來。她以為姚玉蘭會反抗的,不想她是那樣順從。兩隻閃動的眸子直盯吳新。姚玉蘭問,你真行呐,該不是性亂狂吧。吳新把姚玉蘭放在床上。

姚玉蘭就雙臂勾住了吳新的脖子,姚玉蘭那張肉感且充滿淡水味的大嘴,就一下銜住了吳新的舌頭。吳新就想象那張大嘴是英子的。姚玉蘭解開吳新的腰帶,吳新就摸姚玉蘭的乳房,姚玉蘭的乳房也不小,而且也漂亮,他感覺這怎麼也不像英子的。吳新也說不清楚,他鼓足的那份激情不知不覺間就泄了。

這一點姚玉蘭感覺最為明顯。姚玉蘭說,看來我的魅力還是不夠。吳新說,我確實是不想了。吳新把腰帶係上。

吳新像做了一場夢,他怎麼也料想不到,他和姚玉蘭會鬧成這種局麵。姚玉蘭去買了很多美味的燒烤,還帶回了一瓶洋酒。姚玉蘭開了酒瓶蓋,正準備斟時,吳新說,酒不喝了。姚玉蘭斜了他一眼說,哪來這些講究。他倆喝了一杯酒,吃了些燒烤,吳新說,今天怎麼也得趕回去。姚玉蘭說,也好,我送你。工程上的事也得抓緊辦。吳新的車是姚玉蘭開到洪山鎮的,吳新在一旁呼呼地睡大覺。

這以後,吳新老反問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為什麼在關鍵的時候他放棄了,他作為男人不是沒有這方麵的需要的,尤其是他目前與老婆餘靜鬧分居。吳新感覺不會這麼簡單。但從吳新內心來說,他不太喜歡姚玉蘭的那種外露和張狂,吳新覺得這種情形傳給他的印象大多是浮泛和靠不住。實在說他看好的還是那種內秀一些的女人,比如英子。

不過吳新還是認同姚玉蘭的精明和大氣的。姚玉蘭常在鎮上督促工程進度,她與吳新見麵的時候也不少,姚玉蘭都能很遊刃自如地應酬過去,吳新倒是在她的引領下,順著她的情緒走。

吳新從政府食堂的改造裝修上就看出了,姚玉蘭的確是個搞經營的好手。有些人是資金足不會幹事,姚玉蘭一個女人,不但有雄厚的資本,而且事幹得既利索也漂亮。那幢七十年代的老房在她手上幾乎是一天一個樣。那些個裝修工人跟著她也幹得歡快,不僅不擔心幹了活得不到工資,而且還有這麼一個漂亮風韻的女老板陪著,心情是無法不舒暢的。吳新認為這也許正是姚玉蘭精明過人的地方。

這項工程不到兩個月就完成了,整個洪山鎮上的人都不敢相信,那幢老掉牙的七十年代的舊房,居然在姚玉蘭的手上立馬就變成了洪山鎮的一道亮麗景觀,紅色的琉璃瓦,藍色的窗欞,瓦灰色的牆壁掩映在那一簇簇常綠的冬青樹叢中。這一次,沒有人不服姚玉蘭了。

有一天英子抱著孩子就到了鎮政府的大門前,英子也覺得這房子很好看,就駐足看了一會兒。恰在這時,姚玉蘭正好從那棟整舊一新的房子的大門出來,她看見英子抱著個孩子在看她親手完成的傑作,覺得有些奇怪。事實上,姚玉蘭是讓英子的那長相吸引住了的。她覺得英子的麵龐極有特點,飽滿且十分的白皙。她想,怪不得人說,山裏的女人水色好,逗人愛,眼前的這位姑娘不就是證明?姚玉蘭走上前去問英子說,你覺得這房好嗎?英子點點頭。姚玉蘭又問,這孩子是誰的?英子紅著臉說,是我的。姚玉蘭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端莊的女子居然就有了孩子。姚玉蘭逗了逗那孩子,孩子不笑卻哭了起來。英子就抖了幾下,口裏“哦”了兩聲,那孩子就不哭了。姚玉蘭說,沒想到,這孩子還這麼欺生,長得倒是很可愛的。英子沒有說話。姚玉蘭問過英子的一些情況後,就突然產生一個想法,也許英子的端莊就是一塊好的招牌,何不利用呢。於是姚玉蘭就對英子說,你想不想到我這裏來做事?英子想了想說,當然想呀,我先前就在賓館幹事。姚玉蘭就來了勁說,那好呀,你來這熟門熟道的,不用培訓,撿起來就能幹。

我們就這麼說定了。英子很興奮地點了點頭。

吳新知道英子要到姚玉蘭那裏去幹事,是幾天以後老王對吳新說的。吳新當時就想姚玉蘭是個精明的女人,要是英子沒有什麼特別讓她心動的地方,她是不會隨意用她的。老王說英子很興奮,她巴望明天就去上班。吳新說也難怪她的,天天在家弄著兩個孩子,不心煩才怪呢。老王也說,是呀。也好,她出來幹事,請兩個保姆也夠開支,不會貼本。吳新說,你老王總是改不掉那雞蛋裏挑出骨頭來的老毛病。老王連聲說是。

幾天以後,老王就把兩個保姆落實了,英子果然就到姚玉蘭那裏上了班,姚玉蘭把改造後的食堂命名為“影子樓”,這牌子是請省城裏一位大書法家寫的,據說這字就花了好幾千元。

姚玉蘭的影子樓開張後果然不同凡響。那裏麵的服務小姐除了英子外都是姚玉蘭從城裏連鎖店帶來的,個個花容月貌,亭亭玉立,服務立行規範到位。廚師也是從外麵帶進來的,那幾個如幹鍋辣子雞、紅燒肥腸、醬辣蠍子等特色菜美得食客讚不絕口。一段時間後,“影子樓”的名聲在縣城也打響了,各單位來了比較貴重的客人都要拖到洪山鎮的影子樓來吃上一頓。要是在周末,影子樓更是人滿為患,要來還必須提前預訂。姚玉蘭這時才真正顯出她的底氣來。吳新和政府辦公室的陳主任都建議她把鎮政府的那幢舊辦公樓也盤下來,擴大經營規模,姚玉蘭不置可否,她隻是說,做生意隻能憑自己的感覺,別人說的可聽可不聽。我這樣不是很好嘛。

有一次,陳主任私下裏對吳新說,你以為來洪山鎮吃飯的都是衝影子樓的菜做得好?錯。吳新說,來吃飯不為吃飯為別的什麼?陳主任說,當然還有別的囉。你看影子樓裏的姑娘,哪個不是漂亮得讓人閉氣,包括姚玉蘭。吳新才恍然明白,鬧了半天,他們來大多是來看女人的。吳新想起姚玉蘭主動要拉英子進去,原來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英子的長相雖然不如那些個佳麗漂亮,但英子卻有另一種風韻,白皙勻稱,女人的線條感強,以一個男人的目光來看,吳新以為,英子恰是影子樓的一種補充和完善,她站在那群姑娘們中間,穿上統一的牡丹花紅服,一點也不遜色。這也正是吳新佩服姚玉蘭眼光的又一種理由。

英子進了影子樓後,精神也為之一振,先前略顯憂鬱的神情也沒有了,在那群漂亮、富有活力的服務小姐中穿行,自覺不自覺就受了些感染,說話也多了,笑聲也朗了,因為她再不隻依附某一個人生活,而是自己能實實在在地掙到工資,能大大方方地花自己的錢,買自己喜歡的衣服與飾品,不用看誰的臉色。英子記得有一次,她在城裏一家服裝超市相中了一件碎花連衣裙,她足足在那裏站了十分鍾。她知道老王明白她的心思,可老王就是不主動說出來,後來她還是隨老王悻悻然走了,走出好遠她還回頭望了好幾次。出了超市,老王在另一家小服裝店裏給英子買了一件孕婦裙,英子差點掉下了眼淚,那時英子與老王才剛剛確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