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起家的人外強中幹,遇事心虛。讓李大學這麼一嚇唬,就把已經組好的卷給擱下沒往上報。沒過多少日子,林彪摔死在溫都爾汗。黃詞女在白布上寫詞,跑到鎮革委會門前喊冤,詞是這麼寫的(《清平樂》):
天怒人怨,折戟溫都(爾)汗。我夫劉山讀馬列,詩中早有預見。本是英雄好漢,卻被關鉀入監。問聲各位領導,執行哪條路線?
這詞寫得直白上口,誰看了都明白。而且一聽說立馬就寫了,連溫都爾汗地名都沒記全,黃詞女就把白布打出去,給鎮革委弄個措手不及。打電話請示市裏,說有一個寫詩的反林彪,不知是押著還是上報(著急了,說快了)。上級領導在電話裏罵道你他媽的是灤河套裏石頭做的,文件都下來了,你還不快放人。
劉山光榮地放出來,自己賦詩一首:
為夫萬幸放出來,
方知裏麵不好挨。
大眼窩頭限一個,
小碗冷水哪曾開。
寫詩惹出這等事,
來日方長要學乖。
南溝種菜空氣好,
帶刺黃瓜親手摘。
說來這也是作詩人的通病,倒黴的時候總有他,該光彩一回了,又找不著他了。劉山決意帶老婆孩子去鄉下,到黃詞女家去種菜。從表麵上看是因為受了這次觸擊,不願再在人多的地方惹麻煩。其實還有一個大難題,就是黃詞女和孩子的城鎮戶口,一直也解決不了。沒有戶口,就沒有口糧,沒有副食品等等,劉山一個人掙那點工資,日子過得極艱難。雖然哥們兄弟也給些幫助,但畢竟早已分家單過,旁人日子也不富裕,幫一幫二,不能總靠人家。劉山的老母已去世,他再無牽掛,家中幾間破房,再住下去也得花錢大修。幾經思慮,劉山咬牙跺腳,辭了工作(給了十個月工資退職費),帶著全家去了南溝。名份是城鎮人口下鄉,隊裏負責簡單的安置(借著“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裏吃閑飯”那個新生事物的潮流)。
往下的若幹年裏,劉山的日子過得飄忽不定。種菜雖然沒大麻煩,但收人少,孩子在鄉下念書也不方便。於是,他又回到鎮上擺衣服攤。按說這是很掙錢的,可他坐火車去北京進貨,在車上閑著沒事琢磨詩,讓小偷連著掏了兩回包。黃詞女看攤,六十元的衣服,她念著《十六字令》十六塊就給賣了。後來兩人又改行,做豆腐。從做豆腐到開小吃店,又開飯館,慢慢就有了點錢。李大學來店裏喝酒,劉山盛情款待,李大學酒酣之際問你是想掙大錢,還是想寫詩呀。劉山說錢夠花了就行,詩是沒夠。李大學說這麼著你去城裏,熱河人傑地靈名流輩出,在那裏定有你的出頭之日。劉山頓悟,滿滿斟酒敬李大學,說謝先生指點,青山不老,綠水長流,日後劉山有了出息,定當厚報(怪不怪,往往就是冤家最終聚了頭)。
劉山看準形勢,好好請了銀行信貸科的幾頓,就貸出一大筆錢(那時貸款比較容易,各銀行為支持經濟發展,都有貸款的任務。貸款者也能按時付息還本。借錢不還的無賴騙子是後幾年才有的)。有了錢,他全家進城裏,租間民房安頓下,就張羅飯館,弄得挺豪華,開張時,遍請領導和社會名流。領導一個不差的都來了(表示支持個體經濟的發展),每人一個禮品袋也都由秘書或司機拿走,還鼓勵了劉山幾句。社會名流卻一個沒來,使場而大煞風景。原來,熱河街上的名流自古以來自視甚高,極不願意屈一尊於有權有錢人之下。此番劉山進熱河,他們認為是土財主進城,絕不買賬,絕不捧場。
劉山和黃詞女哪清楚這底細。黃詞女說可能是咱穿戴太土,人家不願意跟土老冒來往。劉山張大嘴說咱買名牌,你十個指頭都戴上金餾子。等渾身上下都裝扮好了,再請還沒人來,黃詞女說是不是你抽煙牙黑又愛咧嘴,我這眼珠子又有點毛病的緣故。劉山說這好辦,咱上醫院去收拾。一個潔牙,一個配眼鏡(斜視年頭太多,校不過來了)。劉山再張嘴,雪白雪白。黃詞女有倆鏡片在前麵擋著,不留神注意不到眼珠子朝哪瞅。
往下還是和熱河名人弄不到一處。劉山就在熱河街上瞎轉,轉到一家小茶館裏,要壺茶在角落裏喝,喝著喝著就聽那邊有人說劉山那是土財主,咱不能給他捧場。劉山心裏咯瞪一跳,暗笑道:“地雷的秘密,我探到了。”
再往下,劉山卻也不急於請那些名流來了。他掙了錢,也不攢,除了必要的擴大再生產,他就讚助失學的學生,生活困難的殘疾人,還有下崗職工。一來二去,他的名聲就起來了,飯店的生意也愈加紅火。終於有一日,數位社會名流結伴前來,說要拜訪一下劉山和夫人黃詞女,並表示不是衝你的錢財而來,而是衝你們的為人而來。劉山熱血往頭上湧,說快請快請,劉某我盼望久矣。當日美酒佳肴,談詩說古,你唱我和。劉山和黃詞女佳句迭出,眾人驚訝,說灤河鎮不料出了你們二位名人。於是,劉山夫婦遂與社會名流有了交往,友誼又日益加深,一來二去,那些人反倒離不開劉山了。
這期間,出了一段小花絮,一個愛寫詩的女孩子,來到劉山的飯店打工,時間不長就迷上了劉山。幾次求劉山幫助改詩,兩人談得投機,劉山不知不覺也喜歡上這女孩。這種事在熱河開飯店的老板中是很常見的,不徹底地喜新厭舊,起碼也可以暗中藏嬌,畢竟有錢。這件事被黃詞女發現了,她寫了一首《釵頭鳳》給劉山:
黃花女,南溝雪,與君相逢心如鐵。
夫妻,數年艱烈。切,切,切。
生意興,詩意濃,盛世喚我誌當宏。
良宵,叫驢也瓜。熊,熊,熊。
同吟唱,共宵夜,患難
養小蜜,累無窮,夜夜
劉山一看就樂了,拿出筆錢,讓那女孩去求學,然後。寫首七律送黃詞女:
世間霓彩將眼迷,
端碗望鍋瞎著急。
若非賢妻來提醒,
險些墮落學叫驢。
心猿意馬入西溝,
詩情畫意同氣求。
熱河城內人聲雜,
建座山莊好逍遊。
不久,劉山在距熱河城五十裏外的山凹,建了一座小山莊,有山有水有床位,能吃住好幾十人,熱河詩友們再聚會,都到城外這個地方。每次來,都詩興大發。黃詞女給他們熬豆角子熬蘿卜,全是農家菜,大夥還挺愛吃。劉山張著大嘴一邊喝酒一邊作詩道:“劉山詞女詩如山,瓜棚露水就是鮮,各位常為山莊客,農家大菜很省錢……”
熱河舊夢
盲 啞 社
育啞社是簡稱、全稱應該是熱河市盲啞拔絲社。一提到“社”,便可知是大躍進前後的產物。那時熱河城內出了不少以“社”冠名的小工廠,盲啞社是辦得最成功的。到了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有權有門路的人家不讓孩子下鄉,或下了鄉也要奴病退回來,總之欲將孩子留在城裏,盲啞社就是最好的工廠。否則,就得去幾十裏幾百裏外的這個礦那個廠。熱河是三線,廠子都建在大山裏。盲啞人的廠子是福利廠,在市內,在監獄對過,門前西大街是當年清朝皇上來避暑山莊的禦道,有三道牌樓。拔絲廠門前的是頭一道,上書四個大字:光天化日。光天,指最大的天,大白天;化日,指生長萬物的太陽。本形容太平盛世。後亦比喻眾目昭彰,是非分明的場合。九一三事件後,盲啞人跟正常人一樣關心,正式文件一時還沒到廠裏,他們也知道了,漂亮的聾啞女青年郎小花指指光天化日四個大字,又指山__仁的林子(林),摸一下腦門子(禿子),再比畫飛機俯衝的樣子,最後點下巴,仲大拇指(下巴有瘩子的偉大領袖),意思很清楚,是說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林禿子怎麼敢用飛機炸毛主席!
政工科的幹部子弟朱小剛來廠時問短,能看懂一些啞語,但讓他用手勢回答對方,就困難了。可麵對郎小花,他心裏有點“那個”,他已到搞對象的年齡,因相貌一般、因家庭條件高,一時還未找著,看見漂亮姑娘就有點做不了主,便殷勤地跟郎小花對起話來―指後山野崗,二嗽嘴,三用手指做倆尖耳朵,四剖胸,五掏心。全部意思是林彪有狼子野心。往下還想比畫“五七一”工程,不知從何下手,沒比畫出來。
盲啞社的產品是釘子、絲網,比如小到笨籬的絲網。工藝比較簡單,就是把購來的鋼筋加熱,經機器不斷地拉長,再拉長,按不同長度釘子的規格,在某個粗細程度上截斷,衝尖,衝帽,刨光等等。整個過程,聲音極大,吮吮吮的,打炮一般。但正適合聾啞人,聲再大,與他也無關,照樣穩穩當當操動機器。盲人的活則是把成品釘子裝盒,一百支一盒,用手摸,一五一十數好,釘子帽挨帽尖拴尖將順,往盒裏一裝,完活。
朱小剛能進政工科,原因在於他父親是地革委副主任,他母親楊乃香是婦聯副主任。論家庭條件,沒挑;論長相,就困難了。朱小剛肥頭大耳,個子矮,屁股肉多。剛調來不久的政工科長跟工人介紹他名字時,是在院裏,而且是在食堂門口,政工科長用筷子倒過來在土地上寫,不咋清晰,但郎小花機靈,很快認清後把兩手張開,於耳朵處呼扇幾下,意思姓豬,又指牆根盛潛水的一個小缸,形容小剛,再指朱小剛,在場的男女工都笑了。
朱小剛挺喜歡郎小花,接觸的時間長了,覺得郎小花打起啞語來,跟文藝宣傳隊跳印度舞似的。一來二去,朱小剛的話越來越少,看人眼睛直勾勾的,因為聾啞人從對方麵部表情和口型,大致能猜出是什麼意思的話:高興、憤怒、關愛、譏諷等。他母親楊乃香托人給他找對象,談了兩個都沒成,媒人反饋情況說,小剛長相現在不是主要矛盾了,主要矛盾是他不說話,是不是要變成聾啞人。楊乃香嚇壞了,趕緊張羅給小剛調動工作,朱小剛不同意,在紙上寫,我要搞郎小花。楊乃香堅決反對,說你爸姓豬我姓楊(羊),這家裏來隻狼(郎),誰受得了,還不都成了她的下酒菜。
朱小剛犯倔,住在廠裏不回家。當時廠裏接受了重大任務,生產鐵絲網,出口中東,具體賣給誰廠裏也不清楚。朱小剛深人車間,麵對郎小花一幫女工,他摸摸下巴,再做開槍狀,意思是大胡子們打起來啦,需要這個網。往下跟著加班加點,打成一片,處處關-r"郎小花,彼此就有了感情,畢竟朱小剛家條件好,郎小花雖貌美,但聾啞,後來就沒法散了。朱小剛父母偷偷看郎小花一麵,皆驚訝,後得知乃兒時注射青黴素所致,至今尚能嗚呀幾句,與聾啞姐妹在一起久了,即使有點講話功能也漸漸喪失,如果用針灸療法抓緊治,興許還能治好,那時常有解放軍醫院用針灸使聾啞人恢複聽覺,高呼口號的典型報道。
楊乃香同意了兒子的婚事。朱小剛高興地告訴郎小花,要帶她去家裏。郎小花怪緊張。不知道未來的婆婆是啥樣的人,朱小剛伸出雙指在頭上做角狀(羊),又敞懷抓住胸脯肉掂了掂(奶即乃),然後捧到鼻子下聞,表現出“香”的意思。郎小花笑了,也沒在小黑板上再交流一下。見麵那天拎著罐子鮮羊奶去了,當做見麵禮給了楊乃香,以為她愛喝羊奶。幸虧楊乃香反應得快,說這是人家的規矩,大大方方收下來,一點岔頭都沒出。後來朱小剛和郎小花日子過得挺好,養個兒子,身體結實,說話跟炒豆子似的。郎小花在區醫院紮過一段針灸,效果不明顯,但明顯的現象是紮針的男大夫對郎小花身上的各個穴位都感了興趣。有一天朱小剛進了診室,見大夫讓郎小花脫貼身小背心。朱小剛比畫不可以,大夫瞥了他一眼,以為他也是聾啞,說你聽不見你也不明白,我這是最新療法,穴位在乳房之下。朱小剛憋了一會兒,說還在褲檔之下呢!拉著郎小花就走,把大夫嚇壞了,心裏說怎麼紮針紮不出聲,著急咋把他急出聲來了呢……
盲啞廠現在還有,但不景氣了,工人歲數大的都退了,朱小剛和郎小花在離宮門旁賣金魚不少掙,加上廠裏給的生活補貼費,日子過得挺不錯的。郎小花至今也沒恢複聽覺,說話的欲望一點也沒有r,好在做生意有朱小剛。但朱小剛也懶得說話,人家問價,就伸手指頭,人家還價,他覺得可以,就下網撈。不知情的人說,這兩口子,一天到晚也不說話,就知道吭吭地賺錢,跟啞巴似的。回家後,郎小花讓朱小剛告訴她旁人說啥,朱小剛擺擺手,又用手指塞耳朵,意思是甭理他們,就當聽不見。
拉 幫 套
熱河省建製沒撤銷時,省直幹部都愛聽省委書記王國權講話。王國權是留過洋的知識分子,老革命,但人家講話特別貼近實際,說老百姓的話。如講救災時,專有一條講要在群眾中交流度荒經驗,“要防止吃野菜中毒,比如灰菜、金菜,吃杏仁也中毒,不過多煮就解毒了。放必要的食鹽,對防毒很起作用。”在反貪汙、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的會上講,“有的幹部貪汙腐化、抽大煙、亂搞男女關係,甚至有的嫌熱河西瓜小不好吃,派人專到沈陽買大西瓜吃,朝陽某村幹部貪汙捐獻款4萬元,一宿搞兩個破鞋。這都是嚴重的腐化墮落和蛻化的具體表現”、“農林廳印發預防牛瘟的宣傳畫,把牛的下牙畫成上牙,8個牙畫成10個牙”、“有的縣長,下鄉坐上膠皮車,拉著收音機,帶五六個警衛勤務人員搖搖擺擺……”(以上均見《王國權文集》)
省政府總務科的老秦小時候給地主放過牛,聽省委書記講話,佩服極了,說牛沒有上牙,隻有下牙,可見書記明察,決心學習人家,講實話,辦實事。不久抽人下鄉救災,老秦主動報名,欲在第一線接受考驗和鍛煉,爭取人黨,那時人黨標準很嚴,老秦平時愛說個大話,又缺乏突出事跡。
老秦去的地方是圍場縣三區。去當工作隊長。那裏靠近壩上,草原冬天很冷,無霜期短,雖然解放了,但群眾生活仍很困難。老秦沒想到讓他當工作隊長,他雖然不到四十,但歲數比旁人大,卻從未領導過人。他給小年輕們講話,心裏想著省委書記,告訴大家要深人到群眾中去,了解實情,說實話,辦實事,確保災年不餓死一人。會後工作全麵鋪開,情況反映上來―這裏有嚴重的“拉幫套”習俗,管不管?
所謂“拉幫套”。就是某戶人家因各種原因,男人挑不起大梁,日子艱難。另一單身男人來幫他們,給他的報酬,就是可以享用該家的女人。用最簡單的話說,是倆男人心平氣和的合用一個媳婦。
新中國憲法講一夫一妻,這裏竟然二夫一妻,豈有此理!年輕的工作隊員氣憤得很,抓了幾個拉幫套的就開會鬥爭。老秦不敢套車,騎匹叫驢從區裏趕來,看看那些挨鬥爭的,都是些挺厚道的莊稼漢。問為啥去拉幫套。答家裏窮,討不上媳婦。老秦說再窮也不能睡人家媳婦,你們還比不上好叫驢。轉身告訴隊員狠狠地鬥,要徹底鏟絕這種傷風敗俗的壞做法,拯救三區婦女。隊員聽罷就綁人,小繩勒得嗽嗽叫。
老秦親自扛著糧食去一家貧困戶,見那家男人在炕上詢樓著,五六個孩子光旋偎在破棉絮裏,炕上連席子也沒有。那家婦女接過糧千恩萬謝。老秦問咋這樣,婦人指著男人說沒法子,他得了大骨節病,下不了地啦。老秦心裏發沉,說你說那你咋辦才好。那婦女不知老秦是隊長,以為他是扛糧的,張嘴說原先有幫忙的,家裏的活還有人做。老秦心裏格登跳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那合適嗎?婦女低頭說,一家老小活著要緊,反正也使不壞。
老秦又看一眼炕上的光旋孩子,扭頭就出去,在村頭轉了三遭,立刻告訴隊員鬆了那些拉幫套的綁。隊員問為啥,老秦連說實事求是實事求是,我總結了這疙瘩,眼下救災的方法有兩條,一是政府救濟,二是生產自救,自救中重要的一點,是發揮“幫套”作用,凡不使勁兒“拉”者,再狠狠批判。然後對那些人講話,說這次拉幫套任務明確,哪一戶餓死一個人,哪怕是孩患子,就拿你問罪!一個月後來檢查,凡幹活不出力,自己體胖的,一律去鄉裏出勞務工,不許再沾女人的邊,就跟這大叫驢一樣,幹急沒法兒。
老秦的做法,使三區極個別的受災村順利地度過災年。老秦回到單位,等著入黨,不料揭發材料上來了,說他違反法律胡作非為。考慮到他畢竟沒讓那餓死人,就把他從總務調到門衛把大門。他想找王國權書記談談,王書記去北京開會,開會回來熱河省就撤了,王書記也走了,老秦也就再也沒跟旁人談過。後來,他一直當門衛到八十年代初,到年齡退休了。退休前填過一次幹部登記表,在履曆一欄,他鄭重地寫某年某月,在圍場縣第三區任救災工作隊長。在備注上寫―“在任隊長期間,實事求是地處理了‘拉幫套’問題,使那裏沒有餓死人。後受此事影響,當了多年門一衛,還因此耽誤了兩次升級,組織問題也未解決,請組織明察,給我以公正的待遇。”後來組織上還挺認真查了一下,檔案裏卻沒有任何處分之類的材料,當門衛的理由是文化水平低,屬正常調動。組織問題沒解決,是認為不夠條件。兩次沒漲工資,也是因為他參加工作的月份差一點點。有關部門最後以生活困難為由,多補助些錢。老秦拿了錢,認為政策落實了,高高興興回家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