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氣象

好句:

(日)

沒人敢抬頭看太陽在哪裏,隻覺得到處都閃眼,空中,屋頂上,牆壁上,地上,都白亮亮的,白裏透著點紅,由上至下整個的像一麵極大的火鏡,每一條光都像火鏡的焦點,曬得東西要發火。(老舍《駱駝祥子》)

太陽剛從東山露出臉,射出道道的強烈金光,像是在大聲地歡笑,藐視那層淡霧的不堪一擊。(馮德英《苦菜花》)

(月)

月亮正當頭,圍著個大風圈,仿佛凍到天上了。(楊朔《三千裏江山》)

一彎新月高高地掛在天空,在水麵上投下淡淡的銀光,增加了水上的涼意。(巴金《家》)

月亮不知從什麼時候,在青色的圭山上,在淡淡的雲層後麵,悄悄地升起來了,照著石崖下麵一片寬闊的廣場。(方紀《笛音和歌聲》)

(星)

滿天的星又密又忙,它們聲息全無,而看來隻覺得天上熱鬧。(錢鍾書《圍城》)

北鬥星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那兩顆最大最大的上麵長著一些睫毛。(葉紫《星》)

船在動,星也在動,它們是這樣低,真是搖搖欲墜呢!(巴金《繁星》)

(天空)

天空像是刷洗過一般,沒有一絲雲霧,藍晶晶的,又高又遠。(浩然《豔陽天》)

五月的天空顯出柔和的蔚藍色。(屠格涅夫《獵人筆記》)

清淡的天空,好像是離人的淚眼,周圍邊上,隻帶著一道紅圈。(鬱達夫《海上通信》)

(雨)

像篩子篩過一般的細雨不停地下著,寒冷的雨點浸透了衣服。(奧斯特洛夫斯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大雨點落了下來,淅瀝的雨聲神秘地響著,好像在發出什麼警告似的。(高爾基《阿爾希普爺爺和廖恩卡》)

(雪)

沒有了路,沒有了屋子,隻是拱拱窪窪的一片白色:腳一踩上去就陷下半尺來深。(張天翼《兒女們》)

江南的雪,可是滋潤美豔之至了;那是還在隱約著的青春的消息,是極壯健的處子的皮膚。(魯迅《野草·雪》)

(風)

殘葉不高興跟著風走,於是,風就旋轉起來,從山上衝進村中,從街上卷到院子裏來。(馮德英《苦菜花》)

風玩弄著傘,把它吹得向四麵偏倒,有一兩次甚至吹得它離開了行人的手。(巴金《家》)

先是一陣輕飄飄的微風,從西北的海灘那邊沙沙地掠過來,輕輕地翻起了夜行人的衣襟,戲弄著路上的枯葉。(峻青《黎明的河邊》)

(霧)

高原處處飄起白色的朝霧,猶如有生命的物體,以它奇特的流動方式,貼著地麵在擴展開去。(石阪洋次郎《割草姑娘》)

(雲)

但是烏雲增長起來了:它前麵的一邊像衣袖一般伸展開來,像穹隆似的籠罩著。(屠格涅夫《獵人筆記》)

(霞)

晚霞的紅光慢慢地沿著樹根和樹幹移動,越升越高,從幾乎還未生葉的低枝移到一動不動、睡著的樹梢。(屠格涅夫《獵人筆記》)

(雷電)

幾秒鍾後,傳來隆隆的雷聲,愈來愈近,最後霹靂一聲,宇宙好像炸裂了。(徐遲《長江橋頭》)

那隆隆的有力的搏擊,從山穀返響到山穀,仿佛春之芽就從凍土裏震動,驚醒,而怒茁出來。(何其芳《雨前》)

(冰)

那窗戶玻璃上的冰花雪紋,宛如一塊用銀絲繡成的碎花手帕,顯得格外好看。(馮德英《苦菜花》)

(露)

露水下來了,在月光中飄落著,無聲無息,無影無形。(浩然《豔陽天》)

在那在太陽下麵展開著的草的葉片之上,在那生氣勃勃的麥的新芽之上,露珠好像串在線上的玻璃小珠一樣的顫栗著。(肖洛霍夫《被開墾的處女地》)

(虹)

東方地平線上架起一道不高的長虹,顏色鮮豔,紫色特別顯著,隻是長虹一端殘缺不全。(列夫·托爾斯泰《複活》)

彩虹輝映著湛藍的晴空,陣陣涼風吹來,美麗的嘉陵江兩岸,風光更加動人。(羅廣斌、楊益言《紅岩》)

好段:

(日)

果然,過了一會兒,在那裏就出現了太陽的一小半,紅是紅得很,卻沒有光亮。這太陽像負著什麼重擔似的,慢慢兒,一步一步地,努力向上麵升起來,到了最後,終於衝破了雲霞,完全跳出了海麵,那顏色真紅得可愛。一刹那間,這深紅的東西,忽然發出奪目的光亮,射得人眼睛發痛,同時附近的雲也添了光彩。(巴金《海上的日出》)

太陽在西邊的山梁上留戀地張望了一會兒,大概是想看看有誰會請他去家裏共進晚餐。非常對不起,森林鎮大大小小的動物們,誰也沒有注意到他。於是,太陽覺得不好意思,紅著臉,無精打采地滾到山那邊去了。(湯素蘭《遇盜記》)

炎炎的太陽,高懸在世界的當空。紅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麵,地麵著火了,反射出油一般的沸煎的火焰來。蒸騰,窒塞,酷烈,奇悶,簡直要使人們的細胞與纖維,由顫抖而炸裂了。(柔石《人間雜記》)

(月)

而在如鏡的水琉璃中央,映照著月亮的清影。水中的月兒在呼吸,在神經質地顫抖、瑟縮。它似乎生活得很痛苦和不安。但在高空,另一個圓潤、清晰和莊嚴、安詳的月亮卻望著受苦的水中月,一點也不像要暗淡下去的樣子。(田德裏亞科夫《月蝕》)

月亮穿過雲霧,把透明的光輝灑在廣場上,廣場像用銀子鋪成的。在有積水的窪地上,又映出了閃動的月亮的影子,好像天空和地上,同時有無數個月亮,把這圭山上的五月之夜的鄉村,映照得如同在水晶體中一樣,變成了透明的、奇異的、童話般的世界。(方紀《笛音和歌聲》)

(星)

……最早出現的啟明星,在這深藍色的天幕上閃爍起來了。它是那麼大,那麼亮,整個廣漠的天幕上隻有它一個在那裏放射著令人注目的光輝,活像一盞懸掛在高空的明燈。(峻青《海濱仲夏夜》)

天空是深藍色,上麵布滿了星星的網。這網緊緊地蓋下來,蓋在我們的頭上。星星在網眼上搖動,好像就要落下來一般。我曾幾次想伸手去摘下幾顆星星,因為它們離我太近了。(巴金《海的夢》)

(天空)

……北京的晴空,顏色的確與南方的蒼穹不同。在南方無論如何晴快的日子,天上總有一縷薄薄的纖雲飛著,並且天空的藍色,總帶著一道很淡很淡的白味。北京的晴空卻不是如此,天色一碧到底,你站在地上對天注視一會,身上好像能生出兩翼翅膀來,就要一揚一擺地飛上空中去的樣子。這可是單指不起風的時候而講,若一起風,則人在天空下眼睛都睜不開,更說不到晴空的顏色如何了。……(鬱達夫《薄奠》)

(雨)

雨水從屋簷、牆頭和樹頂跌落下來,攤在院子裏,像燒開了似的冒著泡兒,順著門縫和水溝眼兒滾出去;千家百院的水彙在一起,在大小街道上彙成了急流,經過牆角、樹根和糞堆,湧向村西的金泉河。(浩然《豔陽天》)

天下雨了,起初下得很稀,可是不久就成了又粗又密的雨絲,從天空傾注下來。雨絲織成一麵用水線織成的大網,它一下子罩住遠處的草原和遠處的海洋。……

(高爾基《切爾卡希》)

蔫黃的竹林,幹枯的柿樹、李樹,以及那些在我視野之內的所有林木,無論是幹和枝,全被雨水濡濕了。像剛剛睜開眼睛一般,誰都想用這溫暖的春雨洗淨自己黝黑而髒汙的麵孔。流水潺潺,鳥雀聒噪,這聲音聽起來多麼舒心!雨下著,這是一場連桑園的樹根都能滋潤到的透雨哩!(島崎藤村《暖雨》)

(雪)

但是,朔方的雪花的紛飛之後,卻永遠如粉,如沙,他們決不粘連,撒在屋上,地上,枯草上,就是這樣。屋上的雪是早已就有消化了的,因為屋裏居人的火的溫熱。別的,在晴天之下,旋風忽來,便蓬勃地奮飛,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如包藏火焰的大霧,旋轉而且升騰,彌漫太空,使太空旋轉而且升騰地閃爍。(魯迅《野草·雪》)

停雪後的晚上,房屋披上潔白素裝,柳樹變成臃腫銀條,城牆像條白脊背的巨蛇,伸向遠遠的灰蒙蒙的暮色煙靄裏。遠望紅關帝廟一帶,是一片看也看不清的青悠悠的建築;近處,西下窪坎坷不平的地麵,被雪填平補齊,變成白茫茫的一片平地。(李英儒《野火春風鬥古城》)(風)

風卷著雪花,狂暴地掃蕩著山野、村莊,搖撼著古樹的軀幹,撞開了人家的門窗,把破屋子上的茅草,大把大把地撕下來向空中揚去,把冷森森的雪花,撒進人家的屋子裏,並且在光禿禿的樹梢上,怪聲地怒吼著、咆哮著,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它的馴順的奴隸,它可以任意地蹂躪他們,毀滅他們。……(峻青《黨員登記表》)

夜已經很靜了,涼颼颼的小風,一股兒一股兒地從支開的窗子上吹進來。那風,帶著露水的潮氣,也帶著麥熟的香味兒,吹在莊稼人的心坎上,比含著一塊冰塘還甜呀!(浩然《豔陽天》)

這天夜裏,山裏起了大風。秋天的山風,特別地凶猛,那山庵前麵的一片黑壓壓的鬆林,被風吹得嗚嗚直響,就好像有千百隻野狼在齊聲嗥叫似的。山庵的門窗,在大風中,猛烈地搖晃著,發出一片咯吱咯吱的響聲,使人覺得那小屋子似乎就要被風卷到懸崖底下去了。(峻青《鴛鴦塚》)

(霧)

天一亮就下起霧來。霧氣順著山穀,一直把城市全都籠罩起來。到了晚上,岸邊的路燈形成了團團的光暈,從海灘上望去,隻能看見一個個乳白色的斑點……(裏貝伊羅《陡岸底下》)

霧在上升,可是又降落了下來,更濃密了。有時候簡直全不透明。船陷在冰山式的霧氣裏。這可怕的包圍,像一把鉗子那樣打開;使人瞥見一角地平線,又立刻合攏。(雨果《海上勞工》)

(雲)

這陣狂風稍一停息,西北天上湧上了一片烏雲,向他們的頭上直壓下來,它飛馳傾壓的速度,使人看了就要頭暈欲倒,像整個的西北天塌了下來一樣,眼看就要把整個的大山壓平,把所有的森林和小分隊一起擠壓成柴沫肉餅。(曲波《林海雪原》)

在明澄的天空中,微微地飄浮著高高的稀疏的雲朵,像春天的最後的雪那麼發乳白色,像卸下的風帆那麼扁平而細長。它們的像棉花一般蓬鬆而輕柔的花邊,慢慢地、但又顯著地在每一瞬間發生變化:這些雲正在融化,它們沒有落下陰影來。(屠格涅夫《獵人筆記》)

(霞)

夕陽已靠山了。天上迤邐著幾塊白絲絛般的雲彩,塗上一層晚霞,宛如鮮豔奪目的彩緞,裝飾著碧藍的天空,和青山綠水媲美,映襯出春天的風光。遠遠看去,像大雨後山上下來的洪水一般的軍隊行列,從山根的大路上,浩浩蕩蕩向村中走去。(馮德英《苦菜花》)

(雷電)

霎時間,森林裏傳來讓人心驚膽戰的吼聲。隨著這吼聲,塵土漫天,樹葉亂飛。突然,天,一下子便黑烏烏地壓下來了。整個天空,都是炸雷的響聲,震得人耳朵發麻;鋸齒形的電光,不時地衝撞天空,擊打山峰!轉眼之間,三滴一大碗的雨點,敲打著嘉陵江,敲打著高山峻嶺……(杜鵬程《在和平的日子裏》)

陡然一下,天空被一條莫測短長的火蛇劃破了,這火蛇用一陣使人目眩的慘白的光,照著這四個人已經隱沒在黑暗裏的臉。(莫泊桑《苡威荻》)

……雷在低低的雲層中間轟響著,震得人耳朵嗡嗡地響。閃電,時而用它那耀眼的藍光,劃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出了在暴風雨中狂亂地搖擺著的田禾,一條條金線似的鞭打著大地的雨點和那在大雨中吃力地邁動著腳步的人影。一刹那間,電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體,一切又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了。……(峻青《黎明的河邊》)

(冰)

房坡上的雪經太陽一照,暗暗融化,雖然屋簷還不見滴水,卻有冰淩條垂掛下來。倘若你每隔一會兒仔細瞧瞧,就看見那些冰淩條在慢慢加長,增大,閃著銀光。向陽的山頭上冒著乳白色的煙霧,繚繞,蒸騰,彙集成雲朵,一朵朵在藍色的天海中向遠處飄去。(姚雪垠《李自成》)

(露)

這些樹的碧綠的枝梢灑下一顆顆露珠。在樹陰底下的陰影裏,晨寒時分的白霜在圖案般的蕨葉上發亮,像是銀白的錦緞。雜草變得顏色棕紅,已經被雨珠砸倒,草莖向地麵彎下去,一動也不動。可是等到明亮的光芒照到它們身上,就可以看出來那些草在微微顫動,也許那是生命的最後掙紮吧。(高爾基《人間》)

露水下來了,在月光中飄落著,無聲無息,無影無形。它是萬物不可缺少的養料,麥穗兒喝著露水,正在壯大顆粒吧?高粱苗喝足了露水正在拔著節吧?大豆秧喝足了露水,正在伸展著圓形的小葉子吧?桃、杏樹喝足了露水,又在它那成熟的果實上塗抹著顏色吧?(浩然《豔陽天》)

壯麗河山

好句:

(山嶽)

山穀裏,岩嶙峋,亂石縱橫,形勢非常險峻。(峻青《鴛鴦塚》)

這些朱砂的,丹紅的,紫靄色的群峰,前擁後簇,高矮參差。(徐遲《黃山記》)

(原野)

渭河平原在莊稼人不知不覺中,由一片翠綠變成深藍的大海。(柳青《創業史》)

坦平的草原上,你無論向哪裏望去,到處都立著一堆堆的幹草堆。(阿·托爾斯泰《尼基大的童年》)

(湖泊)

朝陽下轉過一碧無際的草坡,穿過深林,已覺得湖上風來,湖波不是昨夜欲睡如醉的樣子了。(冰心《寄小讀者·通訊七》)

湖水有如巨塊堅硬的玻璃,燦爛而沉重地安息於廣大的盆中……(屠格涅夫《前夜》)

(江河)

河水靜靜流著,望過去覺得又快又涼;水草細長,順流俯伏,仿佛不要了的綠頭發,在清澈的水裏攤開了一樣。(福樓拜《包法利夫人》)

小河綴滿珍珠,唱著甜蜜的歌曲,在為月亮、星星和那低頭沉睡的樹木獻舞。(普列姆昌德《戈丹》)

河川一路淘氣和玩耍,一路愉快地流走,一會兒散成一片廣闊的池塘,一會兒又像一條急遽的線似的向前闖去,再不就溫順得仿佛耽於思索似的,一邊沿著鵝卵石匍匐前進,一邊向各方麵分出一條條湍急的小溪,淙淙的水聲使人愉快地打起瞌睡來。(岡察洛夫《奧勃洛摩夫》)

(大海)

海岸像斷崖似的,幾乎就在茅屋的牆那兒陷落到水裏去,深藍色的波浪在下麵帶著不停的澎湃聲激濺著。(萊蒙托夫《當代英雄》)

海上起了微波,一層一層的細浪,受了殘陽的返照,一時光輝起來。(鬱達夫《海上通信》)

海吼叫,把又大又重的浪頭扔到沙岸上來,把它們摔碎,成了泡沫和水星。(高爾基《切爾卡希》)

(溪)

溪流像是打哈欠似的張開嘴巴,水中突出的岩石仿佛是它的牙齒。(普列姆昌德《戈丹》)

溪水微微搖動水渚裏睡蓮的白帽,茂密的一整排垂柳沉思地俯向平靜的深水上麵,使風吹不到這裏來。(柯羅連科《盲音樂家》)

(瀑布)

每個水柱,每幅水簾,激衝下來,撞到山根的石頭,碰得亂碎,像千千萬萬的珠子,四處散花,陽光照射下,五顏六色,美得不得了!(曲波《林海雪原》)

好段:

(山嶽)

朋友,你到過天山嗎?天山是我們祖國西北邊疆的一條大山脈,連綿幾千裏,橫亙準噶爾盆地和塔裏木盆地之間,把廣闊的新疆分為南北兩半。遠望天山,美麗多姿,那長年積雪高插雲霄的群峰,像集體起舞時的維吾爾族少女的珠冠,銀光閃閃;那富於色彩的不斷的山巒,像孔雀正在開屏,豔麗迷人。(碧野《天山景物記》)

西山數不盡的諸峰,又如笑如眠,帶著紫蒼的暮色,靜躺在綠蔭起伏的春野西邊;你若叫它一聲,好像是這些遠山,都能慢慢地走上你身邊來的樣子。(鬱達夫《薄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