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幸福(3 / 3)

“你怎麼了?”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不會再見你了。”我推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卻被他拉入懷中。

“可是我想要再見你。”他的懷抱很溫暖,但是我不能依靠,他並不是我最想要依靠的男人。我將他推開,下了車,而他也下車,他在我身後追我,我是個女子,怎麼跑都跑不過這個男人。

他一把將我圈在懷中。

“我不知道你是為什麼不再想要見我,但是我想見你,也許你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是不管你曾經是什麼樣的,我都不會過問的,隻求你不要消失好嗎?”

“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是的。但是能相逢就是緣分,我們應該善待緣分的。”他抱著我,我在他的懷裏痛哭,善待緣分,那個我自以為天長地久的緣分,何嚐善待過我和蕭程?

“你不要哭泣,女孩子笑起來才好看呢,哭多了,會長很多皺紋的。”他安慰我,但是他不知道,我是多麼希望自己變得年老,這樣就不會被情事所擾,年老之時,我們就不必再追逐愛情了,也真正的能夠雲淡風輕了。

“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我輕輕的推開他,轉身走進屋子。關上門,想要把這個送上門的緣分阻擋在外。但是緣分是否真的能夠被我阻擋呢?我不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願意去思考了,睡一覺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我又坐在電腦前,打字了,我的那個故事裏的主角被愛情折磨的體無完膚,我不知道體無完膚的是我,還是他們,我是否太過無情?因為我自己失去了摯愛,所以寫慘烈的愛情故事?

我很想改一下我的文章,但是,我又不太想欺騙我的讀者們,愛情雖然可以很美麗,但是傷痛並不是不存在的。我想要告訴那些看書的人們,愛是美麗的,也同樣可以是噬魂的。甜如蜜糖,亦可傷若毒藥。這就是愛情。是我文中的愛情。別離,也並不是為了重聚,有時候別離隻是為了別離。

下午的時候,忘川來找我。帶著我一起去吃飯,我們一起吃魚,我並沒有告訴過他,我是喜歡吃魚的,但是他卻好像知道一般。

“為什麼點的是魚?”

“因為我感覺你會喜歡。”他溫柔的笑,我們這樣的關係是什麼?我是他的女朋友嗎?他隻是在昨天夜裏擁抱了一兩次,給了我一點點溫暖的感覺,僅此而已。

“苒苒,做我的女朋友吧。”

“不要。”我很果斷的拒絕了。

“為什麼要拒絕我?”

“還是做普通朋友比較愉快。也不必太過牽掛,也不必太過受傷。”我說,我覺得我足夠善良了,我對他說這些,是為他好,當然也是為了自己。

“我答應你,不傷害你。”他深情款款的說,而今深情是我背不起的重擔,他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不要怪罪我掃興,我是很認真的對你說這些的,愛,不論是怎麼開始,總是會有傷害。傷害是不可避免的。”我說,“我隻是個刺蝟,你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子的,你或許是不會傷害我,但是我不能保證我不傷害。你很好,但是並不是我想要。”

他沉默了,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沉默,空氣中盤旋不下的是,我們之間的尷尬。

“好吧,我理解你。”他放下筷子,歎息了一聲,他的這聲歎息,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氣氛終於擺脫尷尬了。

“謝謝你。”我還能說什麼,隻能說這些吧。我盡我所能的將這段緣分,抵擋在了我的心門之外,我的心裏住著一個人,就不會開門讓另外一個人進來。我的心那麼小,隻能裝下一個人。

我站起來,跟他道別,這次我不想要他送我,我想要一個人走回家。一個人其實沒有那麼辛苦,什麼事情都可以隨心。要走就走,要留也可以留。雖然我從來不是個很灑脫的人,但是在那一刻,我覺得我是足夠灑脫的。

其實所謂灑脫,不過因為,他不是我心上的男人,對自己最深愛的,我根本不可能灑脫,我隻會沉淪……而且心甘情願。為何,新生活開始了,我的心還是想著過去呢?為何我沒有失去記憶?忘記過往情緣?

“在每一個醉生夢死的夢中,都有一個多情的他深深的愛著我。”—我在電腦上敲擊出這樣一句話,看得都失神了,然後我將這些字一個一個的刪掉了。刪掉之後,我趴在電腦麵前痛哭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愛情讓我呼吸困難,它是穿腸毒藥。讓我隻能等待著時間來宣判我的死刑。即使我逃離了,我一直都在逃離,也始終逃不出他的溫柔。我多想要靠近,但是又太清楚他的懷抱不再屬於我了,從知道影沫懷孕的那天起,我就不該再有所奢望了。

這個男人本來是我的,但是我們卻在一次陰差陽錯中,變成了兩條無奈的平行線……心有不甘又如何?我終究是要成全一段幸福的。隻是不知道有誰來成全我的幸福。

偶爾會跟忘川出去吃飯,但我們也隻是吃飯而已,他一定是舍不得放棄追求的,每個人都喜歡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那些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通常我們都是不屑一顧的。他對我好,我知道他是想要跟我戀愛,沒有得到我,他是不會甘心的,而我注定了讓他失望,因為我的心有所屬。

雖然那個在京市的男人已經注定要娶另外一個女人為妻了,但是我不會因此而欺騙自己,欺騙自己說,自己是不愛他。我怎麼可以對自己撒謊呢?

自欺欺人,雖然也能得到快樂,但是快樂是虛假的。我要真實的東西,虛假的東西總是不能長久。在和蕭程重逢了又離別了之後,我是不再等盼愛情了。沒有什麼好等盼的。我已經有過一個最好的,他在我心上是得到過一百分的。我深信以後不會有誰可以超越的。因為我再也不會愛一個人愛的那麼徹底了。

“苒苒,你為何總是不快樂?”他問我,我卻什麼都不能回答他,他或許適合與我相守,但是我沒有相守一生的願望。

“我多麼心疼你的憂傷,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何憂傷,你不肯說,我隻好不去過問。”他歎息,“你為什麼在笑起來的時候,也會帶著悲傷?”

“忘川,謝謝你關心我,也謝謝你陪著我,走過今天的清晨和黃昏。但是我的事情,你不會了解,所以我什麼都不想說。”

“我會一直陪著你,隻要你需要我。”

其實情深意長,我怎麼會不了解呢?但是我並不是那麼感動,對我說這種話的人,他並不是唯一一個,如果以前從來沒有聽過,也許我會有些許感動,但是我現在的心卻是麻木的。他可以用雙臂擁抱我,但是也隻能是擁抱,我無法與他親吻,那麼我是不愛他的。他所做的,都將被我丟棄在風裏,所以我不要他追求我,就讓我們變成最簡單的朋友,隻有保持朋友的關係,才可以不用傷害。

我嚐夠了愛情的苦,不忍心再去傷害喜歡我的人,讓喜歡我的人受苦。他不明白我為什麼不接受他的追求,我沒有告訴他,所以他死命的猜測,也不知道,我的心裏存著如此善念。我不過是為他好,當然也為自己好。

若可不相遇,就可不相識,既然已經相識了,那麼隻要不生情,就可不傷心。我的心早已經被摧殘了,殘缺的不能去愛任何人了,忘川如果能夠明白這一點,應該會離去吧。

我的心是座荒蕪人煙的城池,自從告別了蕭程,就沒有再精彩過,不經意路過的情人,請不要為我流連徘徊……我在心裏默默訴說著。祈禱著。很多女人總是祈求著愛情絢麗多彩,隻有我在這裏,祈求愛情不再出現。

我最想要的,已經得不到了,那麼我再也沒有最想要的了。

“苒苒,我真的很喜歡你,雖然,我不是最優秀的,但是我也可以給你幸福,為何你就不願意接受呢?即使你是刺蝟,我也舍不得放開你。”

一次和他一起喝了幾杯紅酒。兩個人的燭光晚餐。但是他卻不是我的戀人,我何曾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跟一個簡單的朋友。吃這麼浪漫的晚餐呢?

上麵這句話,就是在他喝了紅酒之後對我說的,我並不知道怎麼去回答他,隻好沉默,他對我的好,我不可能視而不見,我隻是故意裝傻罷了。他不該愛上我的,因為我不愛他,也無法愛他。

“苒苒,我真的不明白,我說的都那麼清楚了,為何你還是無動於衷?”他抓住我的手,滿眼深情。

對上他溫柔的眼眸,我歎息了一聲,然後跟他說了一句話。

“對不起……謝謝你。”

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我不能接受他,我不愛他,就不該選擇他。說一聲謝謝,是感激他對我的深情。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幾個字。”他搖著頭,死不罷休的樣子,讓我有點心疼。我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癡迷?

“可是,可是我隻能給你這幾個字。我們是不可能的,因為我不愛你。”

“你真是鐵石心腸。”他哀歎了一聲,這句,很悲傷,但是他並沒有責怪我的意思。

“苒苒,你就不能假裝愛我嗎?”隔了一會兒,他幽幽的開口了。原來愛一個人還可以假裝的嗎?愛情……的確是可以假裝,隻是我不想假裝,此刻我假裝了,那麼以後呢?真實的東西總是比虛幻好一些吧,雖然殘酷,但是它總是真的,虛假的東西,通常溫柔,但是它始終是欺騙。我不想欺騙他,若我此刻假裝出喜歡他的樣子,哪一天再告訴他,我並不愛他,會讓他受傷的。我並不想要傷害誰。

“不能,虛假的情感是不能長久的。你又何苦執著。”我抽回自己的手,避開他溫柔的目光。

“忘川,對不起,但是真的謝謝你一直喜歡我,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你總有一天會懂,隻有朋友這種關係,是不會讓彼此受傷的。”我說這個話的時候,他聽的很認真,他是否已經明白了呢?

我站起身離去,他並沒有追上前來阻擋我的去路,或許他是懂得了我的意思,或許……他被我深深傷害了,不過,我們的情緣並沒有正式開始,所以傷的再深,也總是會好的。他會痊愈的,而我,卻是得了不治之症,所謂心病需要心藥醫,我的那一劑藥永遠都不可能來醫治我吧?

因為,手機忘記了關,所以我又看到了很多短信,幾乎每一條,都是蕭程發來的。之前收到的短信,我一條都沒看,全都刪掉了,今天一定是吃錯藥了,才沒有果斷的刪掉短信。

“你去了什麼地方?”第一條。

“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不回我短信?”第二條。

“你在哪兒,要把我逼瘋嗎?”……類似這樣的短消息有十幾條。我相信他應該也給我打了很多電話,但是我手機關了好多天,他打再多,也隻會聽到一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不知道他是否會心疼,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他在找我,我心裏有片刻的甜蜜,但是更多的是心酸,此刻,他應該結婚了吧?我已經離開京市兩個月了。時間足夠久了,他應該已經……所以我不該再去想念他,我沒有資格了,所以連想一想都是罪過吧?

“你到底想要去哪兒?”我還在發愣的時候,電話響了,是蕭程打過來的,他在電話那頭,很生氣的喊道。

“你為什麼要那麼生氣呢?我去哪兒已經與你無關了,不是嗎?”

“如果你因為我而離去,我不應該關心嗎?我每天都給你打電話,但是卻總是關機,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你應該已經結婚了吧?我們早就斷了,不是嗎?何必再聯係呢?”

“苒苒,我沒有結婚。我在等你。”

“別開玩笑了,好嗎?我的心已經受夠了,即使你沒有結婚,即使你跟她最終分開了,我們都不可能回去了,上天根本沒想要我們在一起,我們一定會上天再捉弄一次的。”

“失去你,真的太痛苦了,就讓所有人責怪我不負責任吧。”

“你不可以這樣做,如果你不照顧她和寶寶,那麼誰會照顧她?你選擇我,丟棄責任,那麼我成了什麼?別人會怎麼看我?肯定有人說,我是妖精,鬧得你妻離子散。”

“苒苒,孩子不是我的,那麼我為什麼要負責呢?你知道嗎,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他說完這個話,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孩子不是他的?這簡直太荒謬了,我為了成全他們。放逐自己,卻發現一切都是鬧劇。

“你回來好嗎?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太難過了,我們明明是相愛的,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

“我不會回去了,上天並不希望我們在一起,我們總是分離,或許……”

“這次不會了。”他保證道,“苒苒,我們是相愛的,為什麼不能相守呢,我已經傷害了你很多次,難道你不願意讓我彌補嗎?我答應過你會一直陪著你,沒有你,我有什麼幸福可言?”他說的很傷感,但我何嚐不是如此。

我還是沒有回去,如果他是愛我的,總會到達的,我將我的地址給了他,但是我並沒有站在原地等他,雖然我很愛他,愛的瘋狂,但是這次我不願意站在原地靜候他的擁抱,這次他能找到我,那麼我就再也不離開他。所以我在給了他地址之後,離開了這個小屋,去了公園。我知道,他愛我,一定會在這天到達這座城市。那麼我就等著他吧。

以我對他的了解,我知道這天他一定會到來。他愛我,不可能不為我爬山涉水。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很無聊,給了地址,又跑到另外一個地方,簡直是吃多了沒事幹。我隻是偏執的認為,如果他這次找到了我,那麼就是天意,老天要我們在一起,那麼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上天雖然已經作弄過我們很多次了,這次,我還想相信一次,就讓我固執一次。為我們的情緣。

天氣還算不錯,夏天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秋天了,我想起,我和蕭程好像是秋末相識的。這個季節比較淒涼,但是因為我們是在這個季節相識的,所以,仰望天空的時候,我病不覺得傷感,這個季節真美。

我都不知道我的信心是從何方而來,這一天,我是非常開心的,感覺我一定可以見到他,一定可以。這種奇怪的堅決,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太陽落山了,留下一片紅色在天邊。我站起身來,有些一點點失望,或許是上天的意思吧,我的愛現在都沒有來,他是不會來了吧?

“你要到哪兒去?”一個我熟悉的聲音,在我麵前響起。我抬起頭,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男人。他一把將我抱住。

“你再也不會離開了,對不對?”他溫柔的吻我的臉,“我在等你轉身,我在這個地方等了一刻鍾。你安靜靠在椅上的背影真美。”

“你為什麼要等?都已經到來了,為何還要等這麼久?”

“因為你這個小調皮,給了地址我,卻讓我找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找到你,所以想你也小小的失望一下,作為懲罰。”他溫柔的說,從他的眼中,我看出了他對我的了解。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男人深得我心,這個男人就是蕭程,即使我做了這樣有些離譜的事情,他都願意溫柔對待。

我們終於重逢,得以再續我們的情緣,上天還是眷顧我們的,不是嗎?

“現在,願意跟我回京市嗎?”他溫柔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著,這是天使的聲音呢,我怎麼忍心拒絕?

“恩,但是現在很晚了,明天再回去吧?”我建議道,他伸出手指在我的鼻子上輕輕的刮了一下。

“就知道你這個小丫頭心疼我這個準老公。”

“誰說你是我老公了。”我故作不服氣的翻了個白眼。

“嗬嗬,難道你還想嫁給別的男人嗎?”他將我抱得很緊,親吻我的嘴唇,我多久沒有被他親吻過了?我都快要忘記了,隻是覺得這是個漫長的時光,我們的歡好,似乎是上一世的事情,現在得以延續,我的心,滿是歡喜,這次,一定要抓住他的手,再也不要跟他迷失在人海。有誰的心承受得起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別離呢?

他尋找了我一個下午,直到找到我,足以見他的真心,雖然我們曾經有過誤會,背叛,傷痕或許還存在,不過這一切有什麼關係呢,他已經來到我的身邊了。我再也不會放他走了,他一定也不會放開我的手吧?相愛的人是應該在一起的。不論老天如何作弄,不論時光在指尖流轉了千回萬回,相愛的人總是會長相廝守的。

夜晚,和他纏綿一場,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擁有過他,而他對我也是很渴望。我們互相吞噬,都舍不得離開,纏綿盡了,他累了,我也一樣,累的快要斷氣了。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終於再一次屬於我,我不會再放棄他,也再也沒有理由讓我放棄我深愛的男人了。

他在我身旁睡著了,他的呼吸,貼近我的皮膚,我倍感親切。這個男人,離開我近半年的時間了,終於回到我的身邊,但願我的身體能夠容得下他,願我們永不分離。

有片刻的時間裏,我想到了忘川,我注定了辜負他一腔深情,也許這生不再相見吧……有些人終究隻是個過客。祝他幸福,也祝自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