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十幾次壁後,鯪魚沮喪了。當生物學家輕輕將玻璃板抽去之後,鯪魚對近在眼前垂手可得的鰷魚卻視若無睹了。即便那肥美的鰷魚一次次地擦著它的唇鰓不慌不忙地遊過,即便鰷魚尾巴一次次拂掃了它饑餓而敏捷的身體,碰了壁之後的鯪魚卻再也沒有進攻的欲望和信心了。
美食垂手可得,鯪魚卻饑餓而死,這的確可悲可笑。可是在生活中,我們是否也當過那條“鯪魚”呢?一點點風浪就使我們棄船上岸,一個小小的打擊就使我們放棄了一切夢想和努力……許多時候,我們失敗的真正原因在於:麵對近在眼前的已被抽掉“玻璃板”的“鰷魚”,我們沒有去“再試一次”。
開心一家
沒見過那麼醜又那麼開心的女人,每天黃昏經過小橋,總遇見那木推車,總見那女人坐在車子上,懷裏不是摟著她的兒子(我斷定是她兒子,因為小男孩那副醜相簡直就是女人的翻版),就是破箱子破膠袋、草席水桶、餅幹盒、汽車輪大包小包拉拉雜雜地前呼後擁把她那起碼二百磅的身子圍在中心。那男人(想必是她丈夫)齜牙咧嘴地推著車子,黃褐色的頭發濕淋淋地貼在尖尖的頭顱上,打著赤膊,夕陽下的皮膚紅得發亮,半長不短的褲子鬆垮垮地吊在屁股上。每次木推車上橋時,男人的褲子就掉下來,露出半個屁股。別人都累死了,那胖死人可坐得心安理得,常常還優哉遊哉地吃著雪糕筒呢!鐵棍似又黑又亮又結實的手臂裏的小男孩時不時把母親拿雪糕的手抓過去咬一口,母子倆在木推車上爭著吃。臉上盡是笑,女人笑得眼睛更小、鼻更塌、嘴巴更大。她的臉有時可能搽了粉,黑不黑,白不白,有點灰有點青,粗硬的曲發老讓風吹得在頭頂糾成一團,而後麵那瘦男人就看得那麼開心,天天推著木推車,車上的肥老婆天天坐在那兒又吃又喝。有一次不知怎地,木推車不聽話地直往橋腳下一棵椰子樹衝去,男人直著脖子拚命拉,褲子都快全掉下來了,木推車還是往椰子樹一頭撞去,女人手中的碎冰草莓撒了她跟小男孩一頭一臉。我起先咬著唇忍著不敢笑,誰知那男人一手丟了木推車,望著車上的母子倆人大笑不止,女人一邊抹去臉上的草莓,一邊咒罵,一邊跟著笑,夕陽也不忍下山了。看著這一家三口笑得死去活來,我也放懷跟著他們恣意地大笑一場。
唉,管什麼男的講風度,女的講氣質,什麼人生的理想,生活的目標,什麼經濟不景氣這一家三口,男人的黃發和木車扶手上的蛤蜊和黑白仔告訴我,他是捕魚郎,女人大概是擺地攤的小販,每天快快樂樂地出海摸蛤蜊,每天快快樂樂地趕集擺地攤,然後跟著夕陽回家。
醜成那樣,窮成那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生活就擺在我們每個人的麵前,等待著我們來品嚐。生活的滋味如何,在於我們用什麼心態來對待它。醜,窮,又有什麼關係?一樣可以盡情地享受生活,而且可以更接近生活的真諦。
心中有景
南山下有一廟,廟前有一株古榕樹。一日清晨,一小和尚來灑掃庭院,見古榕樹下落葉滿地,不禁憂從心來,望樹興歎。憂至極處,便丟下笤帚至師父的堂前,叩門求見。
師父聞聲開門,見徒弟愁容滿麵,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急忙詢問:“徒兒,大清早為何事如此憂愁?”
小和尚滿麵疑惑地訴說:“師父,你日夜勸導我們勤於修身悟道,但即使我學得再好,人總難免有死亡的一天。到那時候,所謂的我,所謂的道,不都如這秋天的落葉,冬天的枯枝,隨著一捧黃土青塚而淹沒了嗎?”
老和尚聽後,指著古榕樹對小和尚說:“徒兒,不必為此憂慮。其實,秋天的落葉和冬天的枯枝,在秋風刮得最急的時候,在冬雪落得最密的時候,都悄悄地爬回了樹上,孕育成了春天的花,夏天的葉。”
“那我怎麼沒有看見呢?”
“那是因為你心中無景,所以看不到花開。”
麵對落葉凋零而去憧憬含苞待放,這需要有一顆不朽的春心,一顆樂觀的心。隻要心中有景,何處不是花香滿園?
睡袍
我認識一個傑出的女人,在紐約,她是她那行裏出類拔萃的人物。
但有一個夜晚,她的小女兒攔腰抱住她說:
“媽媽,我最喜歡你穿這件衣服。”
她當時身上穿的是一件簡單的睡袍。
當她穿上白色的工作服,她是一個極有效率的科學家;當她穿上晚禮服,她是宴會上受人尊敬的上賓。但此刻,她什麼也不是,隻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安詳地穿著一件舊睡袍,把自己圈在落地燈小小的光圈裏,不去做智慧的馳騁,不去演講給誰聽,不去聽別人演講;沒有頭銜,沒有掌聲,沒有崇拜,隻把自己裹在柔軟的睡袍裏。
“媽媽,我最喜歡你穿這件衣服。”
因為,隻要穿上那件衣服,她便不會出門了。她和女兒可以共享一件夜晚。
不管明晨有多長遠的路要走,不管明天別人尊稱我們為英雄還是詩人,今夜且讓我們夫妻兒女共守一盞燈,做個凡人。平凡的生活其實才是最本質的生活;學會享受生活,從最平凡的事開始。
三個葬禮的故事
在我老家的楊姓家族史裏,記載著三個關於葬禮的故事,並且代代相傳,等到傳給我的時候,也不知道傳了多少代了。在我們家族裏,大概是每個小孩6歲左右就會去學家譜,我們討厭學那些枯燥的家規,大人們也麻木地說,這是一種形式和過場。但當大人們講起祖先們的故事時,我們很興奮,大人們也來了精神,其中就包括這三個葬禮的故事。
故事沒有記載具體的時間,就說是很久以前(我們家族的許多故事就是以“很久以前”開頭)我們祖先裏有一個富人、一個窮人和一個乞丐,他們三個是鄰居。乞丐光棍一條,父母早亡,從小乞討,長大了當然沒有結婚生子;窮人有幸娶了鄰村的醜姑娘,生了不少孩子,結果隻養活了一個兒子;富人生了三個兒子,兒子們長大了也是富人,個個都有出息。
到老的時候,富人、窮人和乞丐碰巧在一個月內先後死去。乞丐最先死,死在去外鄉乞討的路上。由於乞丐沒兒沒女,也沒有人去收屍,被好心的過路人用一個破舊的草席卷了起來,扔在了野地裏,簡簡單單埋了一下。幾天後,乞丐的墳就被野狗和老鷹扒開了,吃去腐肉,隻剩下一堆白骨。窮人死後,他惟一的兒子告知了父親生前的幾個親朋友好,就按照村裏的習俗把他埋了起來。富人死後,他的三個兒子悲哀無比,請了和尚來大做法事,吊喪的親朋好友從四麵八方湧來。據說這成了轟動一時的喪事,這樣盛大的喪事也真是百年難遇。做喪事的同時,三個兒子請來最好的工匠給父親做一副特製棺材,外用水泥建了一個堅固無比的墳墓,墳墓外修建了亭台樓閣,外表豪華氣派,和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很相配。
轟動的喪事卻為三個兒子引來了強盜,幾百裏之外的強盜打聽到這裏有個大戶人家大做喪事。在做完喪事不到兩個月後一個漆黑夜晚,強盜打著火把騎著大馬衝進村裏,把富人的莊院洗劫一空。回頭還掘了富人的墳,掠奪了裏麵陪葬的金銀珠寶,一把火燒毀了墳墓外的亭台樓閣。更可惡的是那夥強盜把富人的屍體拖走,扔到了幾十裏外的荒野裏,直到七天以後三個兒子才找到富人破碎的衣衫,此時富人的腐肉也被老鷹和野狗吞光了,隻剩下白骨和衣服殘片。
乞丐和富人的殘骸早就不知所終了,經過若幹年的風風雨雨,至今那個窮人的墓還在,成了我們可以祭奠的最老祖先。
人這一輩子不能無所求,否則最終就會像那個乞丐一樣,變得兩手空空,一無所有,最終拋屍荒野。但若是我們太在乎人生的是是非非、榮華富貴,並拚命想固守這些東西,想造一個世界上最堅固的墳墓來占守那些身外之物,結果也隻能是固守越嚴,失去越快。
焉知非福
1914年12月,大發明家托馬斯·愛迪生的實驗室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這次火災損失超過200萬美金,但他之前卻隻投了23.8萬的保險,因為實驗室是鋼筋混凝土結構,按理說應是防火的。那個晚上,愛迪生一生的心血和成果在蔚為壯觀的大火中付之一炬了。
大火燒得最凶的時候,愛迪生24歲的兒子查裏斯在濃煙和廢墟中發瘋似地尋找著父親。他最終找到了:愛迪生平靜地看著火勢,他的臉在火光搖曳中閃亮,他的白發在寒風中飄動著。
“我真為他難過,”查裏斯後來寫道,“他都67歲——不再年輕了——可眼下這一切都付諸東流了。他看到我就嚷道:‘查裏斯,你母親去哪兒了?去,快去把她找來,她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著這樣的場麵了。’”第二天早上,愛迪生看著一片廢墟說道:“災難自有它的價值。瞧,這不,我們以前所有的謬誤過失都給大火燒了個一幹二淨,感謝上帝,這下我們又可從頭再來了。”
火災剛過去三個星期,愛迪生就開始著手推出他的第一部留聲機。
災難自有它的價值,有可能它還是一種福音。災難可以將過去全部推翻,讓我們在新的基礎上重新開始,隻要人還在,一切都可以重來,甚至會更好。將災難作為新的開端,我們會走向更多的輝煌。
重複的風景
一日,某公司組織出去遊玩。當一行幾十個年輕人來到那個風景區時,他們開始感到十分新鮮好奇。可當他們繼續往前走時,卻發現這裏的風景幾乎是一樣的。映入他們眼簾的卻是重複不變的風景。有許多年輕人堅持不住了,他們說既然前麵的風景都是一樣的,何必那麼累再往前爬呢。可他們的領隊,一位三十多歲的保險公司的主任卻鼓勵大家繼續往上爬。他說正因為我們已經爬到了半山腰,才更要爬到山頂去。
一個小時後,當他們終於爬到山頂時,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連綿起伏的群山,那雲霧繚繞的山穀,那滿山蒼翠密布的青鬆,那一覽眾山小的氣魄讓這群年輕人意外地感動了。他們沒想到這不斷重複枯燥的風景,堆砌出的卻是最美的風光。
人生之旅如同爬山一樣,隻要你充滿信心不停地跋涉,不斷地在失望中培養自己堅忍不拔的品質,那麼,當你經曆了無數重複的風景後,你就會看到生命中最美的風光。
愛的力量
有一個住在非洲的印度教聖人,來到喜馬拉雅山朝聖,那是最難達到的地方。在那個時候,要去那些地方的確非常困難,有很多人都一去不回——道路非常狹窄,而且道路的旁邊是一萬英尺的深穀,山道上終年積雪,隻要腳稍微滑一下,你就完蛋了。現在情況比較好了,但是我所說的那個時候,它的確非常困難。那個印度教的門徒嚐試去爬那山,他帶很少的行李,因為要帶很多行李在那些高山上行動非常困難,那裏空氣非常稀薄,呼吸很困難。
就在他的上方,他看到一個女孩,年齡不超過十歲。她背著一個很胖的小孩,一直在流汗,而且喘氣喘得很厲害。當那個門徒經過她的身邊,他說:“我的女兒,你一定很疲倦,你背得那麼重。”
那個女孩生氣地說:“你所攜帶的是一個重量,但是我所攜帶的並不是一個重量,他是我的弟弟。”他感到很震驚,那是對的,這之間有一個差別;雖然在磅秤上沒有差別,不管你背的是你弟弟或是一個背包,磅秤上將會顯示出它的實際重量。但是就心而言,心並不是磅秤,那個女孩是對的,她說:“你所攜帶的是一個重量,可我不是,這是我弟弟,而我愛他。”
愛可以化解重量,愛可以消除重擔,隻要心中充滿愛,再大的重量都是可以承擔的,來自愛的任何反應也都是很美。
好人不悔
15年前一位名叫杜芸芸的年輕女工捐出10萬遺產的新聞曾轟動一時,當時輿論對其人其事一致表示了肯定、欽佩和讚譽,這當然毫無疑義。
沒想到15年後的今天,杜芸芸再次被新聞關注,大報小報文章的落點都在:她對她當初所做的抉擇後悔嗎?奇怪,她按照自己對生活的理解,作出並不卑下的選擇,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後悔呢?
可這15年的確有太多太多的人寫信,打電話詢問她,後悔嗎?人們遇到她,最想問的也是這麼一句:後悔嗎?
那些殺人搶劫者,那些貪汙受賄者,收到的有關後悔不後悔的問句,恐怕也不及杜芸芸多。
這就讓人不明白了,做好事的後悔難道比做壞事的後悔還要多嗎?
也許是因為,那些案犯承認後悔,人們就不再追問;而杜芸芸表示不後悔,人們不信,才一再追問。
可以理解壞人的後悔,卻無法理解好人的不後悔——直到如今,杜芸芸的境界還是高出芸芸眾生。
正因為好人越來越少,人們才覺得好人有後悔的理由。當做好事成為一件悔事時,這是何等的悲哀!但畢竟總有不悔的好人,他們告訴世人:做好事是可以不必後悔的。但願有更多的人可以理解。
停下
一條大河奔流在東南和西北的分界線上,南來的、北往的人川流不息,各懷夢想。江南的魚米和塞外的牛羊仿佛數不盡的金礦,使人產生永遠不厭倦的誘惑。但是,有一個人在河邊駐了腳。沒有誰知道他從哪裏來,南方亦或北方,隻是確認他停下了。安家、造船,他在大河上擺渡。
船越造越多,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天,他悠閑地坐在蘆荻飄蕩的堤岸,眺望著河麵上忙碌的渡船,滿意地笑了。他不曾魚米滿倉,不曾放牧牛羊,但誰又能否定他沒有發現金礦!
竭盡全力地探索,恰如其分地停下,在選擇的目的上鞏固戰果,同樣是成功的表現。
幸福像一塊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