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有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古人以服從為美德,而今人在嶄新的創新當中,仍含有古人腦中之極舊成分。
在自然經濟條件下,千百年來的農業呈現一種簡單循環的模式,春種、夏管、秋收、冬藏,年複一年,周而複始,基本上是簡單的再生產。這種世世代代循環反複的生產活動,必然導致生活方式也是簡單的重複和循環,人們的思想認識由此也帶上了因循守舊、思維定式的色彩。
古代中國之所以發展緩慢,無疑是“道統”二字仍留在人們腦中,排也排不動,割也割不掉。淳樸的中國人民早已習慣傳統的思想觀念,不會創新,也不願創新。
宋朝著名文學家歐陽修在他所著的《日知錄》一書中,記述了他在洛陽任職時親眼見到的這樣一件事。
富有的錢思公生性節儉。他有好幾個兒子,盡管他們一個個都已經長大了,除了逢年過節之外,很難得到一點零花錢。錢思公有一個用珊瑚雕刻成的很精致的筆架,是他最心愛的東西。平時總是放在書桌上,每天他都要觀賞一番。要是哪一天筆架不見了,他就會心緒不寧、坐臥不安,然後就會懸賞一萬枚錢尋找這個筆架。他的幾個寶貝兒子很快就摸準了這一點。如果誰缺錢花了,誰就會偷偷把筆架藏起來,等錢思公懸賞一萬枚錢尋找的時候,就拿出來說是從外麵的小偷那裏追查回來的,於是就能得到一萬枚錢的賞金。過上一段時間,如果又有哪個兒子沒錢花了,就又會這樣如法炮製一番。這樣的事,在錢思公家裏,一年至少要發生六七次。在敘述完這件事以後,歐陽修發表感慨說:“錢思公純潔無瑕的品德令人讚歎,可惜他常被不孝的兒子們愚弄。”
錢思公為什麼常會被這樣不孝的兒子們愚弄呢?從他的思想上來找原因,這主要是因為他心愛的珊瑚筆架一次又一次地失而複得,在他的頭腦中已逐漸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框框:“我的這個筆架很值錢,外麵的小偷總想把它偷走。隻要我懸賞一萬枚錢,我的兒子就能把它找回來。”錢思公頭腦裏的這個“無形的框框”就是思維科學中所講的思維定式。
我們再來看一個更加直觀、明顯的例子。
在荒無人跡的河邊停著一隻小船,這隻小船隻能容納一個人。有兩個人同時來到河邊,兩個人都乘這隻船過了河。請問,他們是怎樣過河的?很簡單,兩人是分別處在河的兩岸,先是一個渡過河來,然後另一個渡過去。對於這道題,很多人“絞盡了腦汁”也沒有想出來。為什麼很多人都答不出呢?原因在於,他們在思考過程中已經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式:他們處在同一河岸,隻能坐一人,他們無論如何也都不能渡過去。
很多人走不出思維定式,所以他們走不出宿命般的可悲結局;而一旦走出了思維定式,也許可以看到許多別樣的人生風景,甚至可以創造新的奇跡。
法國浪漫主義畫家尤金·德拉克洛瓦說過:“是什麼東西使具有天才的人感動,或者說給予他們的作品以啟迪的,不是新的思想,而是他們對這一思想的迷戀,已經說過的話仍然還說得不夠。”在天才的世界裏,似乎永遠沒有“滿足”這個詞,他們總是在試圖衝破已有的成果,發揮自己更大的才能,他們堅信沒有可以停歇的頂峰。
大音樂家貝多芬具有拓荒精神,他並不清楚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能發現什麼,但他總是不停地開拓,把成熟、平穩的東西拋諸腦後,他從不放棄批判自己的作品,並深信自己下次能做得更好。
1860年,貝多芬聽了一位朋友演奏他早期的作品,可聽完後,他問:“誰寫的這首曲子?”演奏者說:“是您寫的。”他的回答竟然是:“這麼糟糕的東西居然是我寫的?貝多芬,你可真笨!”他自己解釋道。一旦他前進了一小段,就不再留戀過去,他並不因為作品是自己寫的,就格外珍惜。“你應該明白,在幾年之內,一個不斷進步的藝術家會有多少變化,他在藝術道路上走得越遠,對自己的作品就越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