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艱難明清走一回(2 / 2)

明代學者謝肇涮曾尖銳批評當時的史學:“今之作史,既無包羅千古之見,又無飛揚生動之筆,隻據朝政、家乘,少加潤色,敘事惟恐有遺,立論惟恐矛盾,步步回顧,字字無餘,以之諛墓且不堪,況稱史哉!”(《五雜俎》卷13,“事部”一,中華書局刊本)不幸的是,雖說已相隔幾百年,如果拿這些話來批評當今的史學界,也還是切中時弊的。

治史的過程,是個長期積累的漸進的過程。倘有朝一日,無奇不有的神州大地上,突然冒出個20歲的大史學家,必定是騙子無疑。今日史學界,五花八門。寫本把書、混個芝麻綠豆大學官,便不知自己幾斤幾兩,對史學前輩指手劃腳者有之;不過懂點冷門,卻被捧成“超天才”,名聲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者有之;熱衷於出風頭,妄想當所謂學科領袖者有之;看到東西洋人便頓覺自己矮幾分者有之。如此等等。我雖不學,所幸還與此輩所謂大學者有別,在有生之年,當繼續像我的生肖——老牛一樣,在明清史學園地默默地耕耘。

1994年12月4日晚於京西八角村老牛堂

(刊於拙著《明清史散論》。知識出版社,1996年。並刊於《光明日報》、《北京日報》,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