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2 / 3)

“宇文大哥,都是老相識了,幹嘛這麼客氣。”絡緗也有些不習慣。

“想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宇文翀笑了笑,“可別是什麼爛攤子要我收拾。”

當初年少無知,煜燊和絡緗可惹了不少麻煩事。遇上棘手難題,自然就會拜托他們這個身為豪門公子的好朋友。為著那些令人傷腦筋的困擾,宇文公子可沒少頭疼。

“這回可以放寬心,我們不過是想救小聶一命。”煜燊給他吃定心丸。

絡緗將小聶的病情都告訴了宇文翀。“大夫說,要用人界才有的寒山楓才能治……”

“這可麻煩了。”宇文翀皺了皺眉頭,“且不說人界之大,要上哪裏尋找,光是如何前往人界,便是個大難題。”

“小時候聽說書先生講過,九幽大地連接外界的唯一通道,就是神魔之井。”煜燊回憶道,“但神魔之井上帶有封印,我們魔族是無法跨越的。”

“不錯。”宇文翀點點頭,“所以千百萬年來,魔族隻能呆在這片隻有夏天的地方。盡管氣候也算適宜,但景致總歸單調。”

“不會吧?”煜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天是怎麼了,宇文,連你也想離開這魔界?”

“此話怎講?”宇文翀有些不明所以。

煜燊將絡緗的話重複了一遍,邊重複還邊無奈地感慨:“我以為就絡緗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沒想到連宇文你也會這樣。”

“想去人界走走,見識不同的風光,這難道不好?”宇文翀反問。

“好是好,不過也太異想天開了吧?魔界要是能與外界互通,我們還何必留在這裏?”煜燊搖搖頭,“總想著那些無法實現的夢想,還不如每天都好好過日子。”

“先別說這些了。宇文大哥,到底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救小聶?”絡緗有些心急,“畢竟人界也不是說去就能去的。”

“米大夫行醫百餘年,且不說整個魔界,至少在羅刹國境內便是數一數二的名醫。”宇文翀說,“連他都這麼說,怕是隻有這個唯一的辦法了。”

“既然這樣,我們就想辦法到人界去吧。”絡緗毫不猶豫,當即作出決定。

“絡緗,你真要去?”煜燊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

“怕什麼,那些弱小的人類,難道還能欺負我們魔族?”絡緗滿不在乎,“況且,我們又不是去打架,不過是采草藥罷了。要是連株草藥都不給,那人類也太小氣了。”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宇文翀不緊不慢,“人類對妖魔的排斥可不是一般的強烈,要真打算前往人界,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煜燊一聽,整個人猛地一震:“宇文,你這麼說,是真的有辦法能前往人界?”

“辦法嘛……”宇文翀頓了頓,“有是有,不過並不容易。”

轉身,從書架上拿出一張地圖,鋪開在兩人麵前。那是一幅萬裏江山圖,整個九幽大地,八大部眾的屬地與方位,全都曆曆在目。

“你竟然有這種好東西?!”煜燊大吃一驚,“宇文家果然不簡單!”

“嗯,是祖上流傳下來的。除了王宮裏藏有的原稿,整個羅刹國境內,怕是隻有我們宇文家才有了。”宇文翀也不謙虛,招呼兩人上前細看。

“神魔之井位於夜叉國邊境,毗鄰夜叉王城祭都。”宇文翀指著地圖上祭都的位置,“要想前往神魔之井,必須經過夜叉國。”

夜叉,同為九幽大地上的八部眾之一,實力與地域雖不及羅刹,但也是不可小覷的一支力量。且夜叉國最為臨近魔界與外界唯一的通道——神魔之井,地理位置險要,是以常遭其餘七部重視。

神魔之井上施加了強大的封印,致使魔界與外界隔絕,無法通過。自然外界也無法進入魔界。然千萬年來,魔族流落至人界,人類曾到訪魔界這之類的種種傳說並不絕耳,是以封印是否真能隔絕兩界,亦不得而知了。

“我在家中藏書裏曾經看到過,夜叉王室絕學越行術,可以穿過兩界封印,到往人界。”宇文翀十分平靜。

“真的假的?!”煜燊難以置信,“真的有人能穿過兩界封印?”

宇文翀沒有應聲,隻是沉思半晌,片刻之後才給出回答:“多半是真的吧,雖然我也沒有見過。”

“越行術是夜叉王室絕學,也就是說,隻有夜叉國的國君或王子才能使用了?”絡緗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聽家父說,夜叉王室向來人丁單薄,幾乎代代單傳,倒不似羅刹這般香火旺盛。”宇文翀說道,“如今的夜叉國君王,據說是位極為年輕的君主,好像……也就同我們一般年紀。”

“那可不是一般的年輕!想我羅刹族隨便幾位王子公主,都比他大上一個輪回了吧?”煜燊再次大大地吃了一驚,“以他的威望,按理說根本就不夠資格繼位為王啊!”

“雖然年輕,卻不簡單。”宇文翀一臉肅然,“我聽說,他曾以一己之力對戰夜叉八百戰士,最後卻是八百戰士全部敗在他手下。他也因此聲名大振,順利登上王位。”

“天啊,這麼厲害的人物,我們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找他,真的會接見我們?”煜燊有些懷疑,“他可是一國之君。”

一旁的絡緗聽得微微垂首,眉頭輕鎖,抿嘴不語,似陷入沉思。

“既然是一國之君,肚量肯定是要有的。”宇文翀寬慰他,“即便不答應,也不至於招來殺身之禍。若真要往人界一趟,隻能去試試了。”

煜燊覺得有道理。畢竟試一試也沒什麼大礙。如果真按大夫所言,解藥隻有人界才有,那麼這一趟便是非走不可。“此處離祭都也不近。絡緗,我們回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便出發如何?”

“嗯……”絡緗好像此刻才回過神來,“聽說夜叉與羅刹之間最近都沒什麼戰亂,關係挺好的,估計我們去一趟夜叉也不會有多難。”

“那我也收拾一下。要是能借用家父的千裏馬,我們能省下不少時間。”宇文翀提議。

“宇文,你也要去嗎?”煜燊有些驚喜,“說來我們三個好久沒有一起出遊了,這次還是出遠門,肯定會很有趣的。”

“我隻求你們兩隻禍精別給我捅大簍子。”宇文翀捂臉,無奈地搖頭。

采買了所需補給,各自回家後便開始收拾東西。這是一次遠行,少不得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絡緗和煜燊本是鄰居。煜燊的父母很早便過世了,甚至連他自己對爹娘也沒留下多少印象。絡緗的家人見他還小,便將他接到自己家撫養。時間一長,都當他是己出。他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後來絡緗的家人也去世了,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便相依為命,經常一起絞盡腦汁填飽肚子。有時餓得慌,無計可施時便選擇偷東西。這一偷不要緊,竟讓兩人偷到了宇文家少爺的頭上。當時的宇文翀比這兩人也大不了多少。家丁抓住偷東西的小賊就要打,被他一句喝住,這才饒了兩條小命。

宇文翀天性寬厚,明白這麼小的孩子就算幹不光彩的勾當,也不過是為了一日三餐。他大度地請這兩人到府上,特許他們從今往後都能在宇文家白吃白喝。絡緗和煜燊到底有些骨氣,不願平白拿他好處,宇文翀便留他二人在府上幹些雜活,算是用力氣換飯吃。

年少到底城府淺,加上意氣相投,年紀相仿,三人成了至交,連出入宇文府都成了家常便飯。

“小聶怎麼樣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煜燊便來到了絡緗身邊,關心起小聶的情況。

“剛剛喂了它幾口水,現在睡了。”絡緗輕聲應了句,“精神差了好多,也不知道經不經得起這些顛簸。”

煜燊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巧的籃子,看上去跟小聶差不多大。“我做的,用這個帶上小聶,可以背在身上,我們也輕鬆許多。”

“你說小聶會痊愈嗎?”絡緗輕輕歎了一聲,感到心中不安。

“它會沒事的。”煜燊安慰她,“隻要能去到人界,一切都好辦了。小聶一定能撐過去的。”

他堅定的目光,給了她一絲希望和溫暖。

夜漸漸深了,三人找了塊擋風雨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他們跋涉了三天兩夜。按照估計,如果一切順利,後天便可抵達夜叉國的王城祭都。

位於兩國的邊境地帶,周圍顯得十分荒涼。早年曾在這裏發生過不少戰事,許多地方仍然留下了當年慘烈的印記。

“我們今晚就在這山洞裏過夜吧。”宇文翀將洞窟視察了一番,確定安全可靠之後,才招呼兩人進去。

放下包袱,拴好馬匹,生了火,圍著火堆,就著一點水,三人吃著準備好的晚飯——幹糧。

“幸好夜叉與羅刹也不算離得太遠,不然就算騎馬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到達。”煜燊感歎。

“你可知道,我們騎的這兩匹馬,可都是能日行千裏的良駒?”宇文翀有些無奈,“平時連家父也舍不得騎。”

“宇文家財大氣粗,不好好利用不是太浪費了?”煜燊不同意,“況且,再好的馬不能騎又有什麼用?”

絡緗則在一旁細心地照料小聶,沒有理會兩人的打趣。

“絡緗,小聶還好吧?”宇文翀見她這幾日都沒怎麼舒展過眉頭。

“米大夫的草藥也隻能暫時延緩它的病情惡化。”絡緗搖搖頭,“我擔心,它撐不了多少日子了……”

“不如我們休息一陣便出發吧。”煜燊當即提出,“今晚加緊趕路,明天應該可以到達祭都。”

“不行,晚上趕路太危險了。”宇文翀反對,“這附近太過荒涼,說不定會有魔獸出沒。”

“可是小聶的病情不能再拖了。”煜燊很堅定,“早一天到就多一分希望。我們小心些,不會有事的。”

兩人爭執了半天,最終還是宇文翀妥協了。畢竟他也不想看到絡緗一直都寢食難安提心吊膽。休息過後,三人趁著夜色啟程,借著一點星輝趕路。快馬加鞭了一陣,不遠處忽然出現一點耀眼的紅色,像是火把,又像是紅光。

“火光,是城鎮!”煜燊興奮起來,“我們快到了!”

宇文翀也加快了馬鞭,兩匹馬追著那點紅光飛奔而去。然而跑了好一段路,紅光卻依舊是紅光,還是那副若隱若現的樣子,完全沒有變成火把的意思。

“怎麼回事?”宇文翀覺察出了不對,“煜燊,那好像不是火光!”

煜燊也停下了馬步,仔細地打量著那點茫茫夜色中僅有的紅光。紅光沒有絲毫的昏暗,耀眼的明亮仿佛穿透無盡的黑暗,映入眼簾。

“這附近……似乎沒有別的地標了。”環顧四周,宇文翀才發覺到處都是漆黑一片,連星光都黯淡了。

“方向應該沒有錯,這裏也沒有別的亮點了。”煜燊緊了緊拳頭,“隻能向著它去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絡緗還好麼?”宇文翀輕聲問。

“睡了。”煜燊往身後瞟了一眼,將聲音又壓低了一層,“她太累了。”

“走吧。”宇文翀揚起馬鞭,塵土再次飛揚了起來。

直到腳下傳來水聲,兩人才心中一驚。

河?!

眼看著那點紅光離自己似乎是近了,大了,卻沒想到竟是在一條河對麵!

“這附近一帶,地圖上可沒有河啊!”宇文翀當下心中大驚,“我們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