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
不想談老公,想到他、談到他讓我心酸。那種無形的抵觸無奈而決絕。
對不起老公,我也不想這樣,你自己也知道我有多愛你的。從來沒有這麼累過,然而還要在電話裏聽你怒吼,疼痛一陣陣從心口到小腹,淚潮暗湧。
回想一個個日子,從遇到你之前到遇上你,再到和你在一起,不管是心境還是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到底是變好還是變壞,相信你也能看到。我在想,是不是我一直以來都太懦弱太被動,為愛情,犧牲太多。
總是很自悲,而你在你同學麵前對我的不尊重也讓我不受尊重。有時候自悲到振作不起來,我就想起我哥哥曾經對我說過的話:“你又不是很醜,你又不是很矮,你又不是養不活自己,你又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你知道有多少人對你求之而不得,怎麼會自悲成這個樣子?!一個喜歡你的男人,會讓你覺得自己更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可是,為什麼內心卻還是會覺得自己柔弱不堪呢?!
常常在紅綠燈的路口,放眼望去,所有的女孩裏我根本不算差勁的,身高168cm,大眼睛,五官端正,穿著大方得體,還是位初中語文老師,但何以會這麼不自信?!曾經自信滿滿的我哪裏去了?老公,從做我男朋友到現在,從扯下我粉紅色褶皺裙的那一刻,不,從海邊你強行將舌頭塞進我嘴裏的那一刻開始,你給過我多少肯定和尊重呢?磨滅了我多少自信,摧殘了我多少信心呢?縱然你是挑剔的處女座,我身上真的有那麼多你不滿意的嗎?
老公,我對你的愛,是從何時何地開始,我真的無從知曉,難道,是我盲目了?而你的愛,你對我的愛,又是從哪一刻開始的?你的生活,有因為我而改變嗎?是如何改變的呢?你,喜歡這種改變嗎?
是不是我們,都錯了?
算了,真的不想糾結在這種事情上,讓自己頹廢絕望。為愛情,我已經失去了過多的自信和快樂,或許,該自我一點了。
你在那裏,好好照顧自己吧,老公。
9月2日
為什麼每一次都要我去安慰你,哪怕我自己是多麼的難過?!為什麼你可以歇斯底裏的胡言亂語,而我卻要乖乖的聽著,默默的哭泣?!
我難過你會吼我,而你難過我卻要努力的安慰你;我的朋友都覺得你很優秀很愛我,而你的朋友都覺得我小氣又糾結。真的很憋屈,不想自己可以改變你什麼,隻是希望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去黏你了。
對不起,這麼多埋怨,何時才能解開來呢?
9月3日
半個多月,終於在視頻上看到老公了,滿臉的胡渣讓他更顯粗狂迷人,甜蜜,充盈在我心中。
網速不是很好,時斷時續,往往幾分鍾就斷掉,但心裏還是滿足。
他不停地要我傳照片過去,說想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反正急切地將睡衣換掉,然後拍照,傳到電腦上,再在用電子郵件發給他。那種急切和興奮,讓自己覺得自己真的好傻。
記得有一次,問老公:“如果沒有了我你怎麼辦?”他說:“當然會很傷心,然後還不是要找老婆生孩子過日子啊。”那麼實在而又刺傷我心靈的回答。看著截圖下來的老公,突然覺得,仿佛他對自己而言,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9月4日
中午請了一個一年多不見的初中同學Y吃飯,她帶著她的母親。
看著光鮮亮麗的她給她媽媽挑衣服,一陣陣酸楚湧上心頭。按理說,她老公在學業上、事業上都沒有我老公優秀,現在隻是在沿海某工廠裏打工,工資也不是很高。而我同學,因為車禍已經半年多沒有上班,然而她,顯得比我年輕瀟灑得多。
怪老公嗎?當然不能。決定這些的,恐怕也不僅僅是金錢而已,更多的應該是心態吧,我想。
午飯在雅惠吃的,席間我們一邊談論著記憶中初中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一邊談論著自己這幾年的變化,還順便詢問了彼此的近況。她告訴我她正在考駕照。我們還談及了一些同學,大多我已經不記得名字了,可是卻記得那些同學當時的樣子和一些古老得有些發黃的故事。她說吃完飯準備再帶著媽媽逛逛街,晚點再回黃岡,我借口有事說沒法陪同,其實是連續上了十四天課已經累得喘不過氣,很想休息。她笑著說沒事,還讓我以後去黃岡玩,我答應著,付完錢就出門打的士回家了。
的士上,腦中閃動著席間的畫麵,望著陽光透過沿街那麵的玻璃窗,照耀著她被染過後的發絲,在那被陽光暈染得金黃的發尖,我看到了自己閃動的淚珠,看到了媽媽,在樓頂倒水泥的蹤影,還看到了老公的抱怨和詬罵……
人生真的好多淚滴,而我的淚,老公又能讀懂多少?
對愛情,我多麼努力;對生活,我多麼努力!而豐收的淚,一把又一把。
9月5日
今天學生們開始軍訓,這不僅讓我回想起自己以前軍訓的日子,英姿颯爽的教官,經典的迷彩服,炎炎烈日,仿佛時光倒流。可此時,我已經是老師,排在那個方陣之外,眼神犀利,穿著成熟,表情嚴肅。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要極力去躲避教官嚴厲的目光,甚至可以坦然的去迎接他們的注視,並一一給予微笑。
用相機為孩子們記錄下一個個精彩的瞬間。站在方陣中,一張張稚嫩的臉佯裝著嚴肅,可時不時總有那麼一兩張忍不住突然鬆懈,露出調皮的笑意和不諳世事的慌張,然後又匆匆掩蓋住。那些努力想要給老師和教官留下好印象的孩子,認真得讓人肅然起敬。一動不動的站成了一棵棵樹。教官,也不辜負這些有心人,將三個做得最好的孩子放到隊伍的最前麵,列為後麵孩子的標兵。
少數幾個體質差的孩子,才站了幾個小時就有暈眩的跡象,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滿頭滿臉的冷汗,看著叫人心酸。十三、四歲的孩子,應該是最活蹦亂跳的時候。想我在這個年紀,一放假就瘋到外麵整上午整下午的不見人影,不管多大太陽,曬得滿臉通紅,汗水合著塵土一起流都沒事。現在的孩子,已經都享受不到那種快樂了!
看著窗戶玻璃上映出的自己,長長的頭發,高挑的個子,花色鮮豔的及膝連衣裙,高跟鞋……
真的長大了,成熟了,承擔的東西多了,複雜了,心,更容易懷舊、傷感了,快樂開始少了,更渴望關愛,可母親的愛卻漸行漸遠了……
其實,我們常常都會不知滿足的抱怨現在擁有的生活,當某一天失去的時候才恍然悔悟,原來曾經擁有的才是最貼切最真實的幸福。小時候,幸福很簡單,而現在,大概簡單就是一種幸福!
9月6月
狠狠地吵了一架,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都說了,沒怎麼流淚(隻痛哭了那麼一小陣),但通夜都毫無睡意,直至黎明直接起床去上班。
翻看著我們的照片,心中隱隱,那熟悉的麵貌,曾讓我心中起過多少波瀾。那讓我如此迷戀甚至迷失自己的粗狂情懷,待到信任無存、尊重不再,那份執著,也變得支離破碎、麵目全非了嗎?或者,一開始就沒有信任和尊重,隻是那時單純的自己,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有了他,就可以什麼都無所謂。可生活和他,終究把我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瘋狂的闖過愛情的驚濤駭浪之後,想要享受那艱辛後麵的甜蜜卻遭遇冷落的辛酸女人。我該失望嗎?落魄嗎?對生活絕望嗎?當然不能。然而那種痛徹心扉,那種欲罷不能,那種為某人不顧自己死活、尊嚴的衝動,有這一次也就夠了。
生活是平淡的,家,要用心去愛。至於那個人,用責任感盡心的去對待就夠了,或許這對他對自己都更好。
更多的,他接受不了,而我,也給不起了。
晚安,老公。
9月7日
生命如此頑強。
我任然在這兒上班,沒有延誤半刻,生活的艱難不曾將我打到過。
昨夜的半睡半醒間,全是幻覺。看見兒時的書包放在頭邊,連破損的細小線頭和皺褶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又知道不是真的,那裏明明放著明早將換的衣物,想掙紮著醒來,卻又進入下一個幻覺。媽媽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不看我,而是看著腳那邊的牆,冷靜的說著她年輕時的苦楚,告訴我人要自己站得住腳,不被任何東西打倒,可是我又知道我在我和老公租的這個房子裏,媽媽在老家,而且那椅子上明明應該是電扇。叫不出聲,動彈不了,整夜都在各種幻覺裏穿梭,直到兩點半起來洗吐了一床的床單。
洗完坐在床頭回憶。真的很不明白老公怎麼會這麼優秀,讓一個還在川師讀大學的女生為他放棄了學業;讓這個女孩為他一次次放棄自己的工作;讓她為他放棄踏上那架去她最喜歡的城市的飛機;讓她為他不惜與家人鬧翻;讓她跟他裸婚……
是,那個女孩子就是我,甚至現在,還願意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等候他一年多,期間都不能見麵。凡此種種,到底是為了什麼?僅僅是因為愛嗎?是因為他真的有那麼優秀嗎?我突然明白了,是因為信念。是因為我始終堅信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最適合我的,始終堅信自己最最愛、唯一愛的人就是他,始終堅信有一天他一定會成功,一定會懂得我的付出,一定會學會好好疼愛我、嗬護我。
可是前晚,他終於顛覆了我的信念。所以,我崩潰了。而我的崩潰,又導致了他的困擾。
半瓶紅酒喝下去,再又吐出來,我沒倒下也沒再頹廢,而是更看清了自己的可憐之處——必須永遠堅強,必須永遠堅信那樣的一個信念。不然,垮掉的不僅僅是我,還有我的,這個家。
9月8日
不知道醉酒後跟劉先生說了什麼,他仿佛變得極為寬容了。
告訴他戒指掉了,他還在安慰,心裏覺得好茫然好失落。算了,不去想,盡快掙到足夠的錢,去買一個,我喜歡那種把自己標為“劉xx妻子”標簽的感覺。
早晨出門天還未亮,晚上回家也是黑漆漆的,當初中的班主任,真是暗無天日。不過慢慢開始變得順手了,再加上劉先生的體諒、家人的鼓勵、學生的懂事,我不再覺得心力交瘁。
要加油!
9月9日
今天學校放假,因為中秋馬上要來了。老公不在家,我無法給爸爸媽媽送節,心裏好過意不去。然而老公家,因為他大哥要開車回家,我也要跟著去,再多的不便也隻好忍耐,畢竟含辛茹苦將老公養這麼大,多不容易的,相信我爸爸媽媽也能體諒我的不公平。
在這捉襟見肘的時候,要買的東西還是要買,不能含糊。跟媽媽商量一下吧,看買什麼合適,教師節還發一點錢,自己再添些,應該夠了。很想告訴老公:你不在家,我替你,好好在外麵上班,別擔心家裏。我愛你。
下午坐上了大哥的車子,一路上嫂子、大哥還有孩子們說說笑笑,愈加映襯了我心中的落寞和淒涼。眼淚在眼裏打轉,斜望著窗外塵土飛揚的天空,心中仿佛突然生出一道萬丈深溝,溝中洪水翻騰。
隨著車子的前行,窗外變換著不同的風景。田野還是綠的,樹也是綠的,整群整群的鴨子,擁擠的在荷塘裏嬉戲,發出噪雜的叫聲,不時露出白白的肚皮,零零散散的房子,陸陸續續出現後,又急速的退去,天空開始變得清澈明麗。
我漸漸生出睡意,疲倦的侵襲,總是發生在勞累了很長時間,身體和精神長時間緊繃又陡然放鬆之後。回家的路總會因為心情的急切而變得漫長,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卻讓我感覺到似乎永遠也到不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