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都落座,梁顏在心底裏好不容易地憋出了一個詞,“新歡舊愛”。說的就是她自己吧,桌麵上的兩個人,都算是人中龍鳳,看著他們相互之間惺惺相惜,假假的樣子,突然明白這就是當年父親不肯從政的原因吧?
“紀總,真是年輕有為,來,這杯我敬你。”說罷,很是爽快的飲下一杯。
紀以川笑笑,用手托起杯子,也很隨性地飲下酒。接著站起來,倒滿酒,朝許安的方向走去,
“來,許總,這回你的手段我是相當的佩服,這杯我敬你。”
許安也站了起來,笑著打著哈哈,“好好好,我還是輸了一籌,啊,紀總,你這是美人在懷,事業順心啊,我隻好歡迎你來南方與我們彙合了。”
說著,兩人一塊喝下酒。
紀以川又說,“聽說胡老最近住到療養院去了?難不成病的很重?我覺得這人呐,還是不要太過貪心,吃不了硬吞下去,難免會有問題。”
在座的幾位都陪著笑,許安隻是低低地說,“今天我們隻是吃飯,不談公事,不談公事,如果紀總抬舉我們的話,不如到時候再議合作一事不是更好?”然後眼角朝梁顏撇去,她坐得離他很遠,卻又剛好是斜對麵,一下子就能夠望到。
在這期間,梁顏也聽了個大概,甚至聽懂了她房子的去向。
那個胡老,如果沒猜錯的話就是那個誰誰誰吧,她記憶中還是有印象的,是以前爺爺的一個下屬,說是下屬,其實也就比爺爺小了個5、6歲吧,資格還是蠻老的了,自然有說話的權利,隻是她納悶,為何她身邊的她熟悉的爺爺曾經的人,都在說紀家的不好,甚至公然作對呢?
難道真的如當年所說的那樣殘忍?她不想上演現代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那太荒唐了,現在她隻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罷了。
一頓飯吃的是索然無味,有點神情迷離,隻好借著去洗手間的名義,到外麵去喘口起,她沒想到自己這般無用,難得陪著紀以川出來吃頓飯就搞成這樣。到洗手間裏,對著鏡子發了好一會呆,那鏡子中的女子,臉色蒼白,嘴唇卻很紅,怎麼一頓飯吃得自己變成這幅模樣?
這就更加的沮喪了,然後低著頭朝外麵走。
這才碰上一個人,結結實實地朝那個人的胸口撞去。
“梁顏。”是許安低沉的聲音,今天的他穿得很正式,這也是梁顏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他在正式場合的表現,越加的深沉,越加地覺得難以捉摸。可是梁顏不敢看他,如同犯了錯的小孩一般。
“梁顏,紀以川不適合你。”許安繼續說,在他看到梁顏跟著紀以川一起進來的那刻起,再到紀以川介紹梁顏說是一位朋友的時候,他真的嫉妒,梁顏難道因為那句一位朋友,就可以放棄掉他的嗎?他不確定梁顏是受了何等的蠱惑,但是他確定的是,梁顏什麼都不知道。
“許安,這是我的選擇,你說過會尊重我的。”那語氣篤定,像一個小孩在彙報工作一樣,為何在他的麵前她總是這樣的心安理得,做什麼都心安理得呢?
許安靠了過來,一把拉住梁顏靠在他的胸懷,聽著她入小兔亂跳的心,伸手用力地抬起梁顏的下巴,讓她的頭抬了起來,“你的房子,你連房子都為了他賣掉了?你就這麼愛他嗎?你告訴我,你愛紀以川嗎?”
緩緩地,隻聽見梁顏堅定的聲音,“愛。”
許安什麼都不說,悄悄地放開她的臉,臉上受傷的表情讓人心疼,“你以前也說過,你愛我。”他顯得很傷神,很無辜,好像預料到她的答案和聽到她親口的回答就是不一樣,然後低低地呢喃,“那我呢?”
我們曾經也有過美好的歲月啊,雖然我給的不夠多,但是我也是全心全意。我們甚至都已經許給雙方婚姻的承諾了不是?難道我們之間就真的在那個下午,你拒絕我的那個下午,你要還我房子的那個下午,僅僅是一句話就能夠把你忘記的嗎?如果能忘記,那隻能說,很遺憾我們從來沒愛過。
許安情緒轉過千百回,然後轉身,留下梁顏一個人站在那,心事想得出神。
她從未見到許安這樣衝動過,這樣失去理智過,他從來都是給予她包容和寬容,她以為她說分手,他就接受,可是在剛剛他說幸會的時候,她也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這些糾纏在一起,她不知道她會怎麼做?她不是猶豫,隻是心有愧疚,深深的愧疚。
他許安是何等的人?竟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隻會讓梁顏於心不忍,愧疚、歉疚。
而另外一邊,有個熟悉的身影,抽著煙,靜靜地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