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劭將名單收好,又低聲問:“宮裏可查出什麼來了?”
說起這個,劉彥忍不住慎重了臉色:“我們查到了宮裏最近采買進去一批福壽膏,我懷疑,陛下的身體出了大問題,吃福壽膏維持著正常呢。”
“我也聽到了一些傳言,有您這個消息,大抵能確認了。嶽父,趁著議和的時機,太子可能要做些什麼了。”
劉彥看他一眼,甩手道:“你們年輕人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如今明麵上也幫不到你們什麼了。”
許劭笑笑,沒事,暗地裏幫的已經不少了。
吃晚飯聊完天,許劭就小心翼翼地帶著劉鎏回了公主府裏,剛進門,蕭翎就急匆匆地過來,低聲稟報道:“駙馬,不好了!”
“怎麼了?”
“二公子被趙國陛下放了出來,還封了孝親王。二公子受封的第一天,就發了檄文昭告天下……將……將您逐出許氏宗族了!”
許劭臉頓時黑了。
劉鎏氣得怒吼一聲:“什麼?許攸這是找死嗎?”
許劭一時的怔愣之後,倒是沒那麼生氣,見劉鎏生氣,忙安慰她:“這都不是什麼大事,你別著急發怒。”
劉鎏深吸一口氣,被他拉著進了府,兩人關起門來,劉鎏才紅了眼看他:“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心裏很自責,這種猛烈的內疚,太不像她的性格了。動不動就紅了眼想哭,也不像她的性格!
可是懷孕之後,她的性情不受控製地變了,喜怒哀樂都表現分外強烈。
一想到許劭這個純粹的古人,沒了自己的宗族,該是多麼受打擊的一件事情……
她就忍不住想哭了。
許劭失笑,見她真的哭了,有些手足無措:“怎麼了這是?真的沒事的!這件事,我早猜到了。”
許融一直沒有下令殺了許攸和許柏,隻是將人監禁起來,也許一早就有用許攸打擊許劭的打算了。
劉鎏越哭越傷心,自己想止住,可就是止不住。
這該死的孕期荷爾蒙啊。
“對了,元宵節的時候,陛下打算大辦一場,烏孫國會有使臣過來,我覺得……弗蘭那廝可能會來樂陽!到時候,你緊跟著我,不要和那廝過多接觸,好嗎?”
劉鎏原本還為他傷心著呢,可是一看到他滿臉的醋意,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許劭板著臉瞪她:“別笑……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記住了!”
可就算是許劭日防夜防,也實在想不到,元宵節的慶典上。
當著梁國文武百官和皇家宗師的麵,遠道而來朝賀的弗蘭王子,居然臭不要臉地對梁帝提出了令人嘩然的要求。
“陛下,本王子如今早到了適婚年紀,如今我們兩國交好,希望陛下能答應本王子一個不情之請。”
劉涓與他早有合作,雙方的關係還算融洽,聽他開口,忍不住問道:“你且說來聽聽?”
“本王子對梁國長公主一見傾心,無奈公主已經大婚,隻能為長公主備了些賀禮,借陛下的殿外廣場一用。本王子隻想討長公主一笑!”
他一番話說完,巨大的宴廳裏,百官及家眷,紛紛轉頭看著坐在劉涓下首的許劭和劉鎏。
劉鎏臉都要綠了,捂著肚子,恨恨地瞪著弗蘭。
許劭板著臉,麵無表情。
弗蘭笑眯眯地等著劉涓點頭。
蕭氏悄悄用眼神阻止,可是劉涓隻輕咳了一聲,隨即點頭,笑道:“這有何難?王子用就是了。”
弗蘭早想到劉涓不會拒絕,得了準許,就立即轉身吩咐自己的隨從去了殿外。
不多時,隨從走回來報信,弗蘭俊臉含笑,走到劉鎏身前,微微躬身:“公主,請隨我去殿外。”
當著滿朝官員和家眷的麵,她想甩臉子不理,可是許劭卻忽然當先站起來,將她拉著,一起往殿外走去。
“真是有勞王子殿下了。”
許劭就算不爽,可氣勢不能輸,環著劉鎏到了殿外。
隻見弗蘭帶來的隨從們,在大殿外一字排開,每人的麵前擺著碩大的盒子,遠遠地見弗蘭打了手勢,這些隨從整齊劃一地低頭打開盒子,露出裏麵一個個的長卷,隨從們捏了打火石,將長卷上的細繩點燃了。
劉鎏一怔,看著那一筒筒的煙花,忍不住歎了口氣。
許劭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這是什麼?”
話音剛落,引信燃完了,砰地一聲巨響,將廣場邊等待的梁國群臣都嚇得齊齊一跳。
劉鎏抬頭,看著天空上爆炸開來的煙花,心情複雜。
她上大學的時候喜歡看言情劇,看到男主向女主求婚的時候放煙花,就對他說,以後跟她求婚,一定要有鮮花煙花和戒指……
可是,沒有煙花,沒有鮮花戒指,甚至沒有求婚,她當年就傻兮兮地差點嫁了。可結果呢?
如今弗蘭做出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的煙花,當著所有人的麵燃放,她不僅沒有感動,驚訝之後,反倒覺得有些惡心。
心裏覺得惡心,身體忽然就有了反應,她捂著嘴巴,對著燃放的煙花就嗚嗚地吐了起來。
“公主!”
許劭誇張地叫了一聲:“你怎麼了?”
劉鎏捂著嘴巴幹嘔起來,難受得說不上話來。
蕭氏急忙叫許劭將人抱進了偏殿,又是叫禦醫,又是叫人熬藥的。主角不再,百官卻看煙花看得興起,讚美聲不斷。
弗蘭聽到眾人歡呼,心裏很得意,哪知道一轉身,劉鎏和許劭不見了,梁帝和皇後蕭氏也不在了。
他頓時神情落寞起來,抬頭看了看煙花,苦笑一聲。
身邊的隨從湊過來,低聲說道:“王子,咱們的人進去了。”
弗蘭落寞的神情頓時變得淩厲,點點頭,看了隨從一眼:“照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