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鎏見他不跳坑,撇撇嘴,嬌嗔地白他一眼:“你表妹要見咱們,哦不,主要是要見你,我這禮物選好了,你送什麼禮物過去?”
許劭嘿嘿一笑:“公主你幫著選就好了,隨便送什麼都好。”
她這酸溜溜的語氣,他要是當真自己用心地挑選禮物,回頭還不得打翻醋缸子?他又不傻!
劉鎏這才滿意地看了他一眼,大方地拿了一套紅寶石頭麵,又挑了文房四寶一起包了起來,拉過許劭,低聲問:“我聽說送嫁的人,是許攸?”
許劭抿著唇點頭:“是。”
許攸將他從許氏宗族除名,如今再見麵,那就是跟仇人差不多了……
許融一定是故意的!
劉鎏擰眉想了想,忽然笑道:“要不要找人揍他一頓解解氣?”
許劭一挑眉,見她一臉壞笑,居然沒拒絕:“也好。”
兩人笑成一團,許劭又低聲道:“光是打一頓太便宜了吧?”
劉鎏抬手捏捏他的耳垂,湊近了,壞笑著問:“他現在不是很寵愛那個畢羅嗎?要是他知道畢羅的真實身份,會怎麼樣?”
許劭一挑眉,這個有點狠啊!不過他喜歡!
兩人壞笑著商量了計策,第二天許劭下朝之後,夫妻倆就依著與陳寧兒約定的時間,去了驛館。
驛館如今隻住著陳寧兒一行人,知道他們要來,已經從酒樓裏請了廚子過來,擺開了酒席。
劉鎏到了門口,一聞那個味道,就長長地吸了口氣,笑道:“居然是櫻桃肉?”
許劭攬著她的腰走進驛館,遠遠地看到陳寧兒換了常服,站在驛館二樓,憑欄往下望。
劉鎏看到她的一瞬間,有些驚訝。
這才幾個月不見?
陳寧兒居然瘦得與她有一拚了,臉色微微蒼白,有些病態,看著他們的時候,神情也有些不友善。
要說原本陳寧兒看著她的時候,眼底有嫉妒,此時,她的眼神裏,卻有著森森的恨意了。
劉鎏腳步一頓,抬頭看了看許劭。
許劭也察覺到陳寧兒的異樣,低頭朝她安撫地一笑:“走吧。”
夫妻倆上了階梯,站在了陳寧兒身前。
照著兩國的品級,陳寧兒隻是郡主,應該朝劉鎏行禮的。可是她等到劉鎏走到身前,她忽然笑了笑,伸手朝劉鎏抓來:“好久不見,我瘦了,你卻胖了!”
劉鎏驚疑不定地看她一眼,不知道這段時間她發生了什麼,隻得也笑了笑:“是啊,這就是世事無常嘛!郡主一路可還順利?”
陳寧兒眼底有些青黑,顯然昨晚壓根沒睡好,憔悴地笑了笑,伸手拉過劉鎏的胳膊,兩人手挽手往不遠處的宴廳裏走。
“孩子幾個月了?”
“快六個月了。”
陳寧兒盯著她的肚子看了看,原本怪異的眼神變得稍微溫和了些,拉著劉鎏在宴廳裏坐下後,才轉頭朝許劭笑道:“表哥如今越發的精神煥發了。”
許劭笑笑:“幾個月不見,寧兒你倒是清瘦了不少。”
陳寧兒神情忽然哀怨起來,半晌,朝許劭笑了笑:“這還是托表哥的福呢。”
許劭一愣,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陳寧兒卻不打算再多說,見許攸帶著畢羅也進來了,轉頭朝許劭笑道:“你和攸表弟也有些日子不見了吧?他如今是承襲年親王的爵位,表哥該是知道的吧?”
許攸進來之後,看到許劭,立即微微揚著下巴,朝許劭點了點頭,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駙馬。”
許劭淡定地,也點點頭:“王爺。”
兄弟倆像是陌生人一般打了招呼,仆從立即上了酒菜,許劭專心致誌地為劉鎏布菜。
陳寧兒看上去胃口極差的樣子,隻吃了一筷子青菜,就悶頭喝了兩小杯酒,臉色有些發紅,朝許劭笑道:“這樂陽城的酒,倒是有些雨花釀的味道。”
劉鎏笑道:“如今城中最大的酒莊,的確是能釀製出雨花釀的。”
陳寧兒笑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許攸坐在對麵,看許劭一臉淡定,自己不淡定了,挑釁地朝許劭說道:“再過一陣子就是中元節了,真羨慕駙馬,不用回鄉祭祖,倒是清閑不少吧?”
許劭臉色微微一變。
劉鎏臉上溫和的假笑也不見了,冷冷地看著許攸:這貨怕不是個智障吧?一朝小人得誌,居然這麼喜歡作死?
許劭的臉色也隻是黑了一瞬,隨即恢複過來,朝許攸笑道:“是啊,的確很清閑,不像王爺光宗耀祖。”
許攸頓時覺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人家不生氣,臉色都不變,他真不知道該怎麼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了。
再看許劭和劉鎏一起吃飯的時候,雖然彼此不說很多的話,彼此看對方的眼神,都叫人覺得膩歪。
許攸看得都忍不住對許劭的幸福有些羨慕起來!
他來樂陽,本來就是自己求著許融的,就是想來看看許劭,在他麵前得瑟一番,叫許劭看看他如今過得有多滋潤。
哪知道鬧心的居然是自己!
幾個人氣氛不冷不熱地說了一會子華,許劭就轉頭朝陳寧兒說道:“郡主已經飲了三杯,這酒後勁大,還是少飲為好!”
陳寧兒喝了幾杯,也覺得自己要是醉得狠了,難免會失態,依言放了酒杯,轉頭看了看劉鎏和許劭,覺得很沒意思,站起身說了句:“我有些頭暈,公主,咱們一起回房說話好不好?”
劉鎏還沒吃飽呢,可是留在這裏看著許攸那張小人得誌的嘴臉,她也吃得不痛快,索性起身扶著陳寧兒回屋了,留下許劭和許攸大眼瞪小眼。
進了房門,陳寧兒抓著劉鎏的胳膊,拉著她坐下。
劉鎏見她眼神怪異,下意識地護住了肚子,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問陳寧兒:“郡主,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為什麼看著……很不開心?”
陳寧兒忽然抬頭看她一眼,眼神中的恨意藏不住:“你若是被逼著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會開心嗎?”
她喝醉了,有些話,清醒的時候怎麼都沒辦法說出口的。
劉鎏驚訝地看她一眼:這話聽著,立馬能猜到,陳寧兒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郡主不願意嫁劉雍?”
陳寧兒臉色蒼白,苦笑著看她,堅定地答:“我願意啊。”
劉鎏心頭那股子怪異的感覺更甚了。
欽天監擬定的大婚之日就在半月之後,這段時間裏,陳寧兒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幺蛾子啊。
而就在劉鎏驚疑不定的時候,宴廳裏的許攸,被畢羅勸著喝了幾杯酒之後,就忍不住開口刺激許劭:“不知道駙馬爺聽說了沒有,你離開灈陽城之後,陛下親自下了令,將先王妃的墓掘了,屍骨曝曬至今,當真可憐……”
他說完,陰毒地看著許劭笑。
許劭卻淡定地舉了酒杯,喝一口,答道:“哦。”
他母妃的屍骨,早已經取出來,悄悄葬在了許益身邊。
隻是,許攸這小子心思這麼惡毒,他當真不能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