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司徒淼在房裏看書哪裏都沒有去。
入夜,隱約聽得外麵有風聲起,不多時,便是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王媽媽端著藥碗走進來:“小姐,先喝了藥吧!”
司徒淼接過,吹一口氣:“今晚不用你們守夜了,都早些安置。”
來姑子廟的路並不平穩,隨行的丫鬟一個個麵色青白的,即使真讓她們伺候也會出亂子。
且,她今晚還有事,人多,有礙。
王媽媽也是累得慌,卻堅持道:“伺候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小姐金枝玉葉的,哪怕稍有差池奴婢也沒臉見王爺。”
司徒淼飲下湯藥,將碗放到桌子上的同時抬眸看她:“我說不用了!”
那聲音輕輕,卻明顯帶著不可違拗的威嚴,王媽媽再對上她那冷幽的瞳眸,哪裏還能說得出反駁的話來?
“諾。”她低低應一聲。
司徒淼垂眸,拿起手邊書卷再看。
王媽媽收拾離開後不久,雨下得越發大了,有風起,泥土的腥味中夾雜著血腥的味道,從未關閉的窗戶飄進來,竄入她敏感的鼻翼。
她鼻尖一動,將書卷放下,看向背後。
不知何時來的雲儲岫立在她身後,依舊是豐神俊秀的模樣,隻麵上多了幾分平日不曾有的憔悴。
司徒淼斟茶:“來了,就過來坐。”
她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意外的模樣。
雲儲岫心裏微有些苦澀,卻也很快振作起來,他在她身側坐下:“淼淼,我要走了。”
“喝茶。”司徒淼將茶盞推到他麵前。
雲儲岫望著她,眸色複雜:“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我說了你就能不走嗎?”司徒淼平靜反問。
雲儲岫沒有說話。
司徒淼道:“都已經決定好的事,何必再問我?”
雲儲岫嗬一聲,再看她時眸色已經平靜無波:“你真的是一個無情的人呢!”
“情?”司徒淼彎起唇角,笑一聲:“你意思是你把我救命恩人的姐姐的性命了結了,我不應該這麼平靜,我應該看到你就大喊你是魔鬼,是天理不容的劊子手,是天底下最殘忍的人對不對?”
雲儲岫麵色微白:“所以地下城的最後一夜,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那些傷心、難過,全都是在演戲?
一時間,心揪一般的疼。
司徒淼看著他,瞳眸純澈而寧靜:“我沒有騙你。如玉為我而死,我很傷心,可傷心了就能換回她的命嗎?而且她的仇我已經親手為她報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將她身上受的傷全還給了那個齷蹉的人,這樣還不夠嗎?”
雲儲岫微愕的看著她,這樣的她,真的讓他覺得陌生。
曾經的她,單純而善良。
是什麼促使她,變成現在這樣冷血的模樣?
司徒淼撇唇,語調中多了些諷刺之意:“不要裝出這副吃驚的模樣,從你動手殺了如蘭的那一刻起,你就應當知道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所以不要自欺欺人了,善良什麼的真與她無關。
她從來都是冷血無情,利益至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