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哥哥不過看一眼便完了,你何必如此較真?”
“原本是弟弟府裏頭女人捎來的信,怎好給大哥看?”
行營原本臨時居住,藏不了甚麼東西,大約是搜過了,有些個淩亂。
胤礽掀簾進入十三阿哥營帳,帳內跪了一地兒侍衛,直郡王正持兄長身份欲奪十三阿哥以掌壓於案幾上的信箋。直郡王此時背對營帳入口,聽得侍衛齊聲請太子爺安,這才直起身來,卻並不向胤礽行禮,隻略微點頭便再度去奪十三阿哥掌下之信,這一回竟是發了狠。
十三阿哥眼見要被他拔開手去,眼眸一轉便求向立於一旁的胤礽。十三阿哥是從不會有求於他的!胤礽心中一動,走過去,那封信在兩人爭奪的僵持中露出一兩字娟秀正揩,他一眼便認出那是筱玉的筆跡。果然!
“大哥好沒意思,弟弟女人寫的信也要看!”胤礽冷哂一聲,伸手按住直郡王的手,“這是甚麼道理?!”
直郡王身子微微一僵,隨即笑道:
“老二,方才鬧了刺客,哥哥我一路追來,到了老十三這裏突然沒了蹤影!搜他原是為他好,徹徹底底替他撇清關係!”
“那大哥進了老十三這帳子,可有搜出甚麼人來?”
胤礽嘴角微微一抽,轉身向離他最近的一個侍衛喝問,“你,說,可有搜出甚麼人來?”
“回太子爺的話兒,沒有。”
“如此,大哥莫不是懷疑老十三便是那名刺客?!”
胤礽將鳳眸一刹那眯緊,“嗯?直郡王不會不曉得即便是一般的大臣,要搜拿抄拉,也須有個明目。老十三怎麼說也是個阿哥,直郡王可是奉了皇阿瑪諭旨而來,又定了老十三甚麼罪名兒?”
胤礽一番說辭正點到直郡王痛處。直郡王一向自持長子身份,連胤礽也不放在眼中的,在京中時便常常矯詔妄為,買凶殺人。然胤礽到底皇太子之尊,直顏相麵,直郡王也不好太過犯上,此時雖然怒極,黑著臉,也隻好勉強向他行了個禮,這才領著侍衛們拂袖而去。
胤礽勾了一絲不屑在嘴角,目送直郡王一行出了十三阿哥營帳,這才轉過身來,卻見十三阿哥正將那封信探向明媚燭火。來不及奪下,雪白紙箋已成灰燼,騰亮須臾便逝。胤礽心裏隨之一黯,方才,他離她那樣近,轉眼又是天涯!
“正值多事之秋,廢立一觸即發,一切千萬小心謹慎,奪嫡之爭切勿參與,尤其離太子遠些!此信看過即毀之,切記,切記!”
望著太子爺有些清冷的背影撩簾行出營帳,十三阿哥闔眸擰眉深籲一口。筱玉捎來的這一封信他早已閱過,明曉得不能稍留,卻舍不得銷毀。沒想到竟然因此惹了如此大的麻煩上身,真白白辜負了她的一片心。如今,隻怕直郡王不會善罷甘休,定會找別的茬子,而他與太子爺一向不近,今夜太子獨獨來他營帳與他解圍,隻怕這關係日後撇不清楚……
玉兒,朝局如此之亂,不曉得四哥能安然度過否,你不在京中,也好!
長城駐軍處傳來奏折,詳述白晉一行受襲事件。因精準地圖乃行軍打仗如虎添翼之法寶,朝庭十分重視,即著令專人調查此案,務求將行凶之人背後主謀連根拔起,並另遣一隊兵士沿途護衛,以防再次發生此類事件。奏折中提到一白麵小生,以身相護白晉,俠肝義膽,勇氣可嘉。聖上下旨重賞。因白晉乃西方傳教士,與教皇之關係頗密,為表示對其重視,特命四阿哥揀一德高望眾、身份尊貴之王公大臣前往慰撫行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