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言:用神秘的詩語進行靈魂的救贖(2 / 3)

策蘭將詩人比喻為“擺渡人”,而海德格爾關於河流的比喻提示我們,“詩人-擺渡人是一種稀有的個體,運送著那些無法言說的源始語言,跨過了沉默的海灣,到達了詩性的語言中”。在我看來,我就是在現實與理想之間擺渡的這樣一個詩人,我必須通過詩的語言,對那些黑暗醜陋的一切過濾,然後呈現給讀者一個美好的世界。如果說,過去我在那種自發性寫作狀態下的寫作具有很大的隨意性的話,那麼,現在我的創作應該說正在朝向某種成熟的自覺狀態,我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精神地理——即我生於斯長於斯的家鄉梅山。梅山文化作為中華文化中湖湘文化或者長江流域文化中巴楚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我的故鄉安化就是這種文化的中心地帶。梅山文化所在地的安化、新化、邵陽、綏寧等等,自古以來,生活在那裏的人們崇文尚武,重義輕利,且又遍野巫風,彌漫著一種特有的詩意。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自然要受那些文化的深刻影響,以致於我至今在骨子裏也無法改變自己那種強悍與正義,這對於一個官場中人來說,當然是大忌。不過,在我經曆了人生的種種成功與挫折之後,回頭再看這樣的文化,我竟然發現了太多值得我去研究和挖掘的東西。因此,這一本新詩集裏收入的不少作品,就是我在重新審視這樣一種文化背景之後創作出來的,他們讓我找到了如同聶魯達的“南方”、莫言的“高密東北鄉”、吉狄馬加的大小涼山一樣,終於有了自己的精神地理——原來,這些東西,是如此隱匿又如此深刻地藏在我的靈魂深處,不露聲色地作用於我的詩歌創作。我記得裏爾克在《給一個青年詩人的十封信》裏曾經說過這樣一段有名的話:“尊敬的先生,我沒有別的勸告,唯有一點:走進自我,探索您生活源泉的深處,在它的發源處您將會找到問題——您是否一定要創作——的答案。無論這個答案是什麼,您都要接受,不必加以闡釋。或許它表明,您的職責是藝術家,那麼您就要接受這個命運,承擔起它的重負和偉大,不要問可能來自外界的回報。因為創作者必須是一個自我的世界,並在自身和與之相連的自然界裏找到一切。”這一段話也讓我豁然開朗,因為我在返回梅山的過程中,終於找到了自我,走進了自我,發現了生活源泉的深處,並且明白了自己要表達的一切,以及必須的社會擔當。海德格爾說詩人的天職是還鄉,因此,我可以自豪地說,今天,我已經找到了我的精神原鄉,我將在梅山這個精神原鄉進行深入的開掘,挖出藏在遠處和深處的金子與鑽石,完成自己詩歌王國的“建國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