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住,自然要征求主人家的同意,由此,我有幸再次目睹薛神醫“芳容”。
“比下去了。”暗中戳一下謝知潤,相信他很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不服氣:“真的嗎?我一直覺得比他高大比他帥。”
“人家是氣質壓倒一切。”
發誓我沒說假話,薛神醫的氣質真是……咳咳。縱觀我身邊的男人,李鉦陽剛,謝知潤瀟灑,我爹年輕時也是英俊公子一枚,隻是現在殘了,不過這倒直接影響了我的審美品位,總覺得比他高出一頭的才算美男,而這薛神醫,真真把這些人都比了下去,相貌是其次,氣質空靈不染塵埃,純粹無瑕,波斯水晶也沒有的天然之美。放到大街上,怕是要引起圍觀的吧?
這世界太缺少美麗,一旦有幸目睹,簡直願意為其做任何事。
“她真的要住下來?”薛神醫遠遠站著,眨巴小鹿似的眼睛,巴巴兒瞅著謝知潤:“多久?”
謝知潤掐指一算,搖頭:“說不準,少則十天,多則半月。”
美人兒坐在竹椅上,不說話了。
“她不會給你找麻煩,我呢,更不會,放心。”謝知潤嬉皮笑臉地:“幫幫忙嘛,山底下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最終好說歹說,這家夥勉強同意,一副被人強迫心靈受到創傷的樣子。
趁這當口我環視這間小而整潔的屋子,發現屋內很多擺設都是竹子做的,茶杯茶壺,桌椅板凳,隔著臥室的湘妃竹簾,有些還透著青,竹香淡淡,未曾退去,打磨精良得不像生硬粗糙的竹子,不禁問道:“這些都是哪兒買的?”
薛神醫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沒搭腔。
我展示善意笑容:“我是說,都很獨具匠心,也想買一套放在家中欣賞。”
又是不搭理,這次眼皮也沒抬,直接恍若無睹,仿佛我是一株野草。
被美男鄙視,很受傷……
謝知潤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他自己做的,你隻怕買不到。”又在我耳邊輕聲:“走吧,他一向這樣,不想說話便不說,不想敷衍便不會多出一個表情,習慣就好。”
天哪,如果這樣與世隔絕能夠杜絕外界傷害,那我寧願我的孩子被傷得遍體鱗傷,羨慕他的純真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不寒而栗啊不寒而栗。
我們的臨時居所比想象中朗闊,必需之物一應俱全,當然也是竹子的,難得的是看起來一直沒有外人居住的屋子居然被打掃得纖塵不染,外室的桌上一隻冰紋瓷瓶裏插著最鮮的山花,粉嫩如藕,滿室怡人。這樣的地方,住上一年也不厭煩,難怪薛神醫能在這兒住半輩子,換別處非得瘋了不可。
“原來這裏還有用人,怎麼沒見人?”
“他那樣的人,一個人住著都嫌多。”
我詫異:“都是他親自打掃的?不可思議。”
謝知潤施施然坐下,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除了醫術,洗衣做飯布置房間便是他最大的愛好,怎麼樣,我的朋友很特別吧?”
嗬,忒特別。
想了想,我問:“他繡花嗎?”
“撲——”謝知潤一口茶噴全在地上,人笑得癲癇似的,一把拉我坐下,好半天才將笑散的零件撿起來拚成人形,一本正經地:“喝茶,別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