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在母親的榻邊坐下，在母親那慈愛的目光裏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清雅隻是膩在清風身上撒嬌，“五哥，你帶什麼好東西給清雅了嗎？”
“這，來得急，忘了。”清風有些尷尬。
清雅頓時拉下小臉來，怏怏不樂地說：“哼，就知道，五哥根本就把清雅忘記了！”
“清雅！”三娘在旁邊輕輕嗬斥道。
清雅隻管撅著小嘴，撒了拉著清風衣襟的手。
清風，微微笑道：“三娘，沒事，清雅還小呢！”
又低頭笑望著清雅道：“五哥如果沒記錯的話，再過兩天是我們小清雅的壽辰呢？五哥怎麼會忘記給你帶禮物呢！”
清雅的眼睛忽然就迸出了五彩的光華，讓清風都有些詫異，這樣的一個小人兒怎麼有如此複雜的瞬息萬變的表情的。
不由得又笑了出來，清雅還是那個清雅，姚家的活寶。
“在哪裏？在哪裏嘛？五哥，快帶我去看！”清雅霍地站起身來，拉著清風就要往外走。
清風無奈地搖頭笑著。
三娘又再邊上小聲嗬斥著，榻上的母親倒是笑出了聲音，很是開心的樣子。
“在這裏！”清風變戲法般地將一把鑲著碧玉的銀匕首在清雅眼前一劃，清雅隻覺得一道冷風掃過，愣了一下，看清那漂亮的匕首，跳起來就想奪下。
看著她憨態可掬的樣子，大哥清彥無奈的搖著頭，但畢竟笑了。
三娘卻變了臉色，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直望向夫人，希望她能製止。
榻上的母親見清風給清雅的禮物是把匕首，雖然精致美觀但畢竟是凶器，也沉下臉來。咳了一聲說：“風兒，這個給雅兒玩不好，雅兒也大了，不許胡鬧！”
清雅見夫人麵色不善，也泄了氣，但是努著嘴，拿眼睛斜覷著清風手裏的匕首，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清風見母親發話了，也笑笑說：“沒關係的，沒有開刃，是裝飾品，哄小孩兒玩的，就給了她吧！”
姚夫人閉了眼，揮揮手，意思是，給吧。
清雅立即跳起來奪過匕首，朝清風做了個鬼臉，歡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三娘看著她那瘋瘋癲癲的樣子，無奈地長舒一口氣，搖著頭，眼底滿是慈祥。
姚夫人睜開眼睛，說：“彥兒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婉容也累了，下去歇歇吧！”
三娘施了一禮，緩緩退了出去，下人們也走了個幹淨。
清風抬眼看向榻上那兩鬢已經花白的母親，濕了眼眶，再次跪下：“娘，孩兒不孝，您受苦了！”
“不孝？是挺不孝的。六年啊，風兒，為娘再等不起第三個六年了。回來吧，讓老爺在朝中給你謀個差事，回來吧，娘老了，禁不起折騰了，不想過為你提心吊膽的日子了。回來娶房媳婦兒，讓為娘抱抱你的孩子再走吧-------”姚夫人似乎自言自語般輕聲道。
清彥在旁不言不語，看不出喜怒。
清風心裏悲傷，但是他還不能回來，有太多事，他無法放手，而且，現在的清風已經無法適應這樣的沉悶的大宅門裏的生活，無法容忍在青磚琉璃間蹉跎年華。
“娘，孩兒不孝，已經回不來了。”清風輕輕地說，是的，自從十二年前的那一次離家，自己經曆的，跟現在這個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即使他願意，家人也無法接受他的，更何況結婚生子，什麼樣的女子願意將一生托付給這樣一個無心的人呢？
即使有人願意，清風也不願意害人的。他就這樣在邪惡與善良見徘徊者，無法回頭。
清彥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畢竟沒說出來。
“你！風兒-------”姚夫人既氣又痛，一時氣兒沒上來，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