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最後一個,我伸出舌頭舔舐劍刃,燈光下搖曳著的我的影子好似惡鬼。卻不料此時傾華伸手抓住我的衣袖,使我跌倒在他身上。
鼻尖對鼻尖,稍一低頭就是他溫熱的氣息,當我腦中一片空白時,傾華按住我的後腦,深深吻上了我的唇。他呢喃著:拂裳,你真美。
我就這樣丟了魂。
那最後一個刺客衝上來,用他的恨意和刀鋒,砍傷了我的右肩。而我,好似感覺不到痛意,一劍揮出,將那最後一人釘死在牆壁上。
傾華還在吻著我的唇,那樣的溫柔,不同於眼底寒冷的溫柔。我忘記了自己是他的護衛,我忘記了自己的右肩還在流著汩汩的血,隻沉浸在他此刻的溫柔中,不想醒來,直到傾華再次昏睡過去。
我拖著受傷的肩膀走回自己的房間時,發現所有的刺客腕間都有一條龍形紋身。
皇家影衛,但他們不是專門負責保護皇帝的親衛嗎。
懷著滿滿的疑問,我卻沒有撐到自己的房間,暈倒在走廊裏。
第二天,大夫告訴我,我再也不可以用武了。
我沒想到,我練了五年的武,居然隻換來對傾華一晚的保護,以及,一個吻。
但我覺得很值得。
不能用武的我,為了離傾華更近一些,做了他的貼身丫鬟。
傾華問我“想要貼身伺候我的人,你就要失去你的聲音。這樣,你還願嗎?”
我笑著說“我願”
我給他留下的最後兩個字,是“我願”
傾華默然走開,有人端了一碗藥給我,看著我喝下去。
我失去了聲音,卻可以陪在傾華身邊。我想,真好。
我終於知道了他的秘密。
傾華出生時,因太子不思進取,曾是最受寵愛的皇子,卻怎料,一紙得道大師的預言,告知當今聖上:慕傾華命格奇貴,日後必登大寶,隻不過,所走之路,為,弑君。
皇帝看到這紙預言,沉默良久,把剛剛出生的小皇子封到極北酷寒之地,賜號“殤王”
殤王十五歲被召回華都,五年內,在朝堂保守排擠陷害無人過問。殤王弱冠之日的刺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派來取他性命。對皇帝來說,兒子可以有很多,皇位卻隻有一個。
而他的母親,同意了。
傾華的腿,是他離開皇宮之時,他的母親親手打斷的。
尊貴的皇後娘娘,為了表示對皇帝的忠誠,不惜打斷一個小小嬰孩的雙腿,這個嬰孩,還是她的親生骨肉。
我想,我如果還可以用武功,一定會入宮刺殺他們的。
我知道傾華的心裏是不甘心的。傾華想要這個位子,他也有能力做這個位子。優秀的傾華比那個太子好了太多太多,卻隻因為一個預言什麼都得不到。
我不知道傾華何時就開始布局,我隻知道他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我常常趁他睡著伏在他的膝上,仰頭輕輕看他清俊的容顏。隻是癡癡地看著,仿佛隻有這樣,他的眼裏就可以隻有我。
我推著他的輪椅在院子中散步,在樹下給他跳跟漂亮的舞姬姐姐學來的舞。直到看到他臉上淺淺的笑意,我才會停下來。雖然我不能在保護她,但我可以讓他開心。
傾華二十一歲的那年夏天,院中的池塘開了一株青蓮,我高興的推他去看。
不同於紅色粉色的青色花朵,其他蓮花中越顯清冷孤傲。不知道為什麼,我喜歡這株青蓮喜歡得緊。
傾華看我一眼,忽然輕道“青蓮雖然顏色不豔不嬌,但香氣更盛別色蓮花,釀酒最好。往日我做的蓮花釀就快好了,到時候你嚐嚐如何”
傾華極少說話,這次清潤嗓音響起時讓我呆了一呆,然後,我扭頭對他笑,眉眼彎彎。
我覺得傾華應是喜歡我的。
卻不知,這笑,不止落入了他一人的眼中。
未等我喝上傾華的蓮花釀,我便被殤王的一道命令送到了將軍府。
我方才想到,傾華用盡一切去爭搶那個位子,而這一切,包括我。
但沒關係,我收拾東西去了將軍府,去騙取那個年輕將軍的信任,去為我的傾華偷取將軍府的兵權。
去的那一晚上,英俊的將軍招我服侍,我沒有反抗。
我忍受著身體被撕裂的痛苦,在將軍身下淺淺喘息著。倚在將軍寬厚的胸膛裏,我想著我的傾華。
雖然我不會說話,但將軍發誓將隻有我一個女人,他對我的寵愛為我換來了將軍府所有人的尊敬,儼然我就是這將軍府的女主人。我知道將軍愛極了我。
但他是容哲,他不是我的傾華,我不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