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自巨鹿方向竟是傳來一聲嘶鳴之聲,這聲音張燕如何不識得,這正是踏風的悲鳴之聲,便聽執燈之人冷言道:“你以為如此輕易便可將密劄送出不成,知你投身太平道前曾在儒門禦部教習,我等在此已早做埋伏。”
而從巨鹿方向卻是傳來沉重的踏步之聲,步履之間竟是給人以無限的壓抑,來人遠遠嗬斥道:“活活挨了我三掌還能奔出裏許,這可真是匹好馬。可今次我看它還能如何再跑。”隻見遠遠之人大踏步而來,身材極為高大,此時雖是冰天雪地,可這麼冷的天他隻穿條黑綢短褲,竟是袒露上身,露出黝黑突出的肌肉,背上卻是負著一杆烏黑的鎮魂旗,旗上所描白骨骷髏。而臉上也是帶著一張青色鬼麵,而他肩上竟還扛著匹馬,正是方才離去的踏風,“啪”的一聲壯漢將馬扔到張燕身邊,罵道:“老子已經折斷它四蹄,如今我看它還跑是不跑。”
張燕隻覺天旋地轉,眼前猛的一黑,竟似怒火攻心之下已然雙目失明,可仍是朝著踏風摸了過去,眼中淚水已是奪眶而出,而那倒在張燕身邊的駿馬踏風似也曉得頗通人性,雖是四蹄被折斷,髒腹受創可仍是不做悲鳴之聲。此時雙目不能視物,張燕那捉槍的雙手不住的顫抖。
執燈之人冷道:“若你早早交出密劄,你雖是必死,可這烈馬仍有活命的機會,如今你的盤算可是功虧一簣,可歎巨鹿近在咫尺,而你巋然戰意張燕卻要飲恨於此,速速交出所藏密劄我等留你全屍!”
張燕卻是對著雪地之上不住抽搐的馬匹淒聲道:”當年烏桓之亂,踏風你和我夜奔千餘裏傳信公孫家,五年前匈奴“烽雪連天營”再出仍是你我立下首攻,三年前冀州大疫,是我們疾走五城、烽火傳書大賢良師,今日巨鹿雖近在咫尺,你我卻是生路盡斷。”說著手中長槍竟是刺入踏風脖頸間,哭聲道:“踏風你隨我南征北戰數年,如今怎能受此折辱,今日你先走一步,我張燕隨後就到。生不能蕩盡邪魔外道,死後碧落黃泉之中你我再馳騁縱橫。”
那踏風臨死之時抽搐不已,卻是不發哀鳴之聲,而眼角之中竟是流下淚來。張燕站起身來手中兩柄短槍一接,道:“今日你我再做最後一次衝鋒。”手中長槍槍鋒朝天一指,大聲喝道“眾星億億不若一日之明,柱天群行之言,不若國一賢良。”隨即在這言語聲中,便朝著執燈之人和那身著壽衣的女子發起了衝鋒。
執燈之人和紅衣女子似沒料到張燕竟會作此拚死一博,為張燕勢氣所震兩人竟都不約而同的朝後退了半步。然後紅衣女子冷笑道:“作此困獸之鬥也是徒勞無功。這便聖人說的所謂的匹夫之勇吧。”言語之中頗帶譏諷之色,隻見她手指微動,那旁邊宛如木偶般的五毒童子竟朝著張燕來路撲了過來,那已死去的五毒童子竟似比活人更見靈活,身形移動宛如鬼魅,懷中五柄鋼刀便朝著張燕激射而出,更可怕的是這鋼刀之上隱現藍光已是淬過劇毒。
空氣之中都能聞見那股腥味來。
張燕此時已懷必死之心,鋼刀之上藍光刺眼,瞬間便到飛到麵前,張燕一躍而起手中長槍舞的槍花點點,雖是隔開四柄鋼刀可仍是腹部中刀,而張燕要的便是這樣,他要以己之命搏殺一人,槍長一挑去勢不減,一身罡炁鼓散而來,這時紅衣女子才看出不對來,可手中所控傀儡仍再數丈之外,已是救援不及她隻能退,而張燕足不點地,把身體之中的最後一點氣力也融入這一槍之中,他知道此擊之後有死無生。罡炁凝於槍尖,這一槍正是太平道『雷霆戰意』最強一式『天意難違』,戰意槍化白色蒼龍掩天蓋地,四野之中雷霆錯響不斷,如玄雷降世,卷起一地積雪呼嘯而來。
圍殺張燕的三人明知此時張燕隻是憑著一口氣力在掙紮,可麵對此槍來時,執燈之人竟和紅衣女子同時覺著不可思議,雖隻一槍可竟伴隨著宏大的槍意,仿佛是炙熱的驕陽直撲過來,那是武道通玄者燃燒的生命之力,兩人對看一眼心中已是明了,要破這一槍之擊已非一人所力可為,執燈之人手中血色燈籠猛的光亮陡增,萬千磷火自燈中充盈而出,紅衣女子壽袍一揚,裙擺之上竟是激射出三道血色絲線,這正是紅衣女子成名已久的“血牽抽魂”。去勢極快隱隱之間竟有破空之聲。
卻聽赤身壯漢大聲叫道:“大哥、四妹小心身後。”說罷便將背上黑色鎮魂幡一展開,朝著兩人背後撲了過來,眾人還不知發生何事,卻聽這鎮魂旗上傳來裂帛之聲,那黑色鎮魂旗竟是為人割裂,赤身壯漢似有不信道怎麼可能,鎮魂幡水火不侵,尋常刀劍難傷竟會為人劍氣斬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