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富看著風雪中屹立不倒的張燕,看著那矗立在雪夜之中的戰意槍,他聽過這漢子的事跡,據說當年白馬義從的龍頭公孫續身中劇毒,於長白山衛遭鮮卑高手截殺,便是張燕以手中戰意槍護其不死,更是硬接鮮卑第一高手步度根三刀。其後公孫續每談及此事,都隻有一言“巋然戰意左右盤,十蕩十決無當前。”,這巋然戰意便也成了張燕的別號。張富忽然想起九歌中讀過的一句話來:“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看著雪地之上的斑斑血跡心中暗道:“鐵血男兒也不過如此!”。
猛的看到雪地之上血跡斑駁,張富突然似有所覺,喊道:“張先生你看地上血跡可是字!”但見雪地之上那鮮紅的血虛華潦草,可認真看來所成竟真的是字,而且是四個以古篆手法所書之字——信在鞍中!
待張梁從馬鞍夾層之中起出的是已經染血的密劄,張富看著那密劄忽然有個很荒妙的想法,那就是張燕雖然是死了,可其實他是贏了的。他雖是身受重傷可仍以自己的文武之學戲弄了魑魅魍魎四鬼,張燕以他的才情完成了自己的遺願,看著那染血的以火漆封的口的密劄,張富雖然不知道密劄之中上麵會寫些什麼,直覺告訴他或許自這封才是某些事得開始。
張梁將密劄收入懷中,慢慢的背起張燕的屍身,將那戰意槍拿在手中,心中盡是悲傷,半晌之後對著張富道:“小兄弟你身受重傷,不若和我同往巨鹿。此間之事還要勞煩你細細說明今日所見,我太平道一門必要為飛燕報此大仇不可!”
北風卷地雪揚數丈,這自幽州而來的風此時竟又大了起來,似乎是想吹散方才的那場血腥和激鬥,張富便跟在張梁身後朝著巨鹿而去,風雪夜行之中因嶽乘風身亡之故兩人皆是默默不語,雖是身受重傷可得張梁療傷之後張富還跟得上腳步,行不多時便聽濟水冰淩之聲越來越清晰,張富知道這裏離號稱太平道總壇的巨鹿近了。
兩人也慢慢自官道轉入蜿蜒的山徑。但見山勢之上遍植鬆柏,在這早春雪夜裏顯得比他處更見蔥鬱和綠意,經行過處偶有涼亭數座,旁邊定有碑文石刻,一路行來學道之風越來越濃。
此時借著雪色張富隱約可見那圍繞在巨鹿周圍的牆垣,遠遠看去這太平道總壇的建築群落成八角形,每角之上建築都直聳雲霄氣勢恢宏。雖是還隔了段距離可那樸拙古意已是迎麵而來,再走近之後,張富便發現著那分立八角之上的建築都還有著八座塔樓環繞,張富自是知道這建築的方位和數目都有著它的含義。未來中原之前他便聽老爹說過這太平道建築格局如何,植被等等,甚至是其中花草樹木、器物方位皆是暗合天氣氣運,衍生自五行八卦而來。
遠遠可見山門樓台之影,張富暗道:“這接下來該是平步青雲了。”不及多時,便見眼前出現是以青石鋪就的三十六級台階,禹指道教三十六天。
張富跟在張梁身後慢慢朝著山門樓台走去。走完這三十六級青階,隻見山門正中懸一巨匾,巨匾以乃是柏樹原木之色絲毫未加修飾,其上以古篆手法書寫四個大字——黃天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