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你朋友?”

“嗯,”沈玄點頭說,“是我的生死之交。”

唐悔垂下眼簾,嘴角譏笑般微微上揚,隔了一會兒說:“那就等吧。”

篝火熊熊,幹燥的木料時不時發出悅耳的脆響,唐悔故意離得沈玄老遠,沈玄卻不在意,他在心裏莫名其妙地歡欣與忍耐。

沈玄的朋友是兩個,一男一女,年齡都不大,其中的女人膚色微黑,輪廓秀麗,眼睛圓圓大大,看上去不太像漢族人。

沈玄指著男人介紹說:“這是三兒,那是他的妻子玉黛美。”

唐悔“唔”的答應,三兒就朝他深深作了一個揖。

唐悔問:“是你要看病?”

“不,是我,”玉黛美用奇怪的漢語說。

唐悔對她的態度要客氣許多,示意要搭脈,這一脈搭了五分多鍾,三兒終於沉不住氣,輕輕喊:“唐先生……”

唐悔一個愣怔,三兒追問:“怎麼樣?”

“我不知道,”唐悔顯得有些困惑,“說深了你們又不懂,我隻能說她六脈無根,陰陽相離,根本不像一個活人的脈。”

玉黛美拍手笑起來:“哈哈,阿玄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厲害的人。我兩年前就死了,現在的命是借了人家的呀!怎麼?你不信?”

唐悔說我信。

三兒著急了:“她生病了,難道沒有辦法了麼?”

“她不是生病,她是壽命快要到了,”唐悔說,“這不是我能控製的。”

沈玄突然問他:“你會施借命法麼?”

唐悔懶懶道:“你別看我穿著道士衣服就以為我也會那些神神鬼鬼的,老實告訴你,我穿這身衣服是用來玩兒的。”

“可是姥姥一定會,”沈玄說,“你家那個小姑娘——唐好的命不就是跟貓借的麼?貓有九條命,也許最為合適……”

唐悔霎的雙眼通紅,他跳起來撲向沈玄,沈玄趕忙搶先一步摟抱住他,唐悔掙紮,憤恨地出拳。沈玄道歉說:“她不是的,不是的。”

玉黛美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說:“其實自己的生死我並不在乎,但我們有一個小女兒,今年五歲了,我真想能看到她加笄的那一天。”

“玉姑娘,”唐悔住了手,輕歎了一聲說,“救唐好的不是姥姥,而是我的父親,他年前去世了。”

“嗯,”玉黛美點頭微笑,“我認命了,也許玉桂霞命中注定沒有媽媽。”

“不能認命,為什麼認命?!”三兒緩緩地、擲地有聲地說,“三年前我能救你,三年後也能救你!阿玄,去大方寺吧。”

“好,”沈玄不願意放開唐悔,仍然緊緊握著他的雙臂,“你陪我們去麼?”

“開什麼玩笑,我要回家。”

沈玄無奈地聳聳眉毛,玉黛美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她裝作不經意打了個哈欠,把指甲裏的粉末吹到唐悔臉上。唐悔壓根兒不會提防這個柔弱的女人,等察覺時已經無力回天,隻得陷入沉沉的昏迷。

第一個醒來的是唐緲,他是餓醒的,十八歲小夥子的胃就像是無底洞。隨後他搖醒了老頭,又搖醒了唐好和四娟讓她們去做飯,還不忘把唐畫抱到屋裏繼續睡。

一家人熱熱鬧鬧吃飯,吃了飯熱熱鬧鬧聊天,第二天繼續熱熱鬧鬧。

第三天姥姥和淳於揚凱旋了,感覺家裏好像少了什麼,問道:“掌門呢?唐悔呢?”

那群家夥才此起彼伏地尖叫起來:他沒回來——!三天了——!他一直都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