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欲圓而行欲方。人的智慧要圓融無礙。不僅要看到事物靜止不變的一麵,還要看到事物運動發展的一麵;不僅要看到各個不同事物的個性和局部,更要看到事物的整體和共性;不僅要看到事物的具體現象和應用,還要看到事物的本質;不僅能夠堅守原則,以不變應萬變,而且要有高度的靈活性,具體分析此時、此地、此人的具體情況,以求得最佳的解決方式。這是從“智圓”的角度來講。
從行為上講,人的智慧雖然應圓融無礙,但在具體的作為上卻不能模棱兩可。做人必須遵守一定的法度和規則,以便立足於社會之中。這就是“行欲方”的含義。
關於方和圓的精辟論證,黃炎培曾寫過這樣的話:“和若春風,肅若秋霜。取象於錢,外圓內方。”這“外圓”是“和若春風”的智慧;“內方”就是“肅若秋霜”的原則。
我們提倡為人之圓,但這個圓絕不是圓滑世故,更不是平庸無能,而是圓通,是一種寬厚、融通,是大智若愚,是與人為善,是居高臨下、明察秋毫之後,心智的高度健全和成熟。不因洞察別人的弱點而咄咄逼人,不因自己比別人高明而盛氣淩人,任何時候也不會因堅持自己的個性和主張讓人感到壓迫和懼怕,更不會隨波逐流,潛移默化別人而又絕不會讓人感到是強加於人……這需要極高的素質,很高的悟性和技巧,這是做人的至高境界。
君子善解“中庸”之道
待人持中,做事也持中,這是做人的原則與處世的藝術。做人處世,無非就是把“中庸”兩個字,作為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無論碰到什麼事情,也不管遇到何種境地,隻是拿出它來以不變應萬變。在既不想去克服對方,又不能被對方克服的條件下,調和主客體之間的矛盾除了用“中庸”的藝術以外,似乎別無選擇,真正將中庸作為人生的最高藝術推給中國普通百姓的當屬孔子。
孔子是一個處世大師,他不如顏回仁德,但可以教他通權達變;他不及子貢有辯才,但可以教他收斂鋒芒;他不如子路勇敢,但可以教他畏懼;他不及子張矜莊,但可以教他隨和。孔子具備了他們各人的長處又避免了他們的短處,他之勝於人,就在中庸之道。
孔子的弟子子思敘述孔子的話說:“君子行中庸之道,小人不行中庸之道。君子之所以行中庸之道,是由於君子能夠時時處處做到恰到好處;小人之所以不行中庸之道,是因為小人做起事來無所顧忌。”“中庸是至高無上的德行!普通人很少能做到這一點。”所以不偏不倚,不過也無不及,合乎常情,唯精唯一,能達到最善,就叫做中。君子之所以能做到適中,就是他能順應時代的變化,時時都處於居中的位置。
如果說圓為道體、為全部、為和諧、為變通、為靈活性,那麼,方則為器用、為局部、為個性、為穩定、為原則性。
能夠把圓和方的智慧結合起來就是“中和”、“中庸”和“自然”。
圓通之人不可能單刀直入地問人家讚成或反對,因為對方認為有此必要的,自然會主動表示,不必苦苦相逼,而得不到真實的答案。被人家問起讚成或反對時,也不可能直截了當地表示其中之一,卻大多兼顧讚成及反對雙方麵的看法,盡量加以包容。
老子在《道德經》中說:“天地是無所謂仁慈,它沒有仁愛,對待萬事萬物就像對待芻狗【古代祭祀時用草紮成的狗,用後丟掉】一樣,任憑萬物自生自滅。聖人也沒有仁愛,也同樣像對待芻狗那樣對待百姓,任憑他們自生自滅。天地之間,猶如一個巨大的風箱,它空虛而不枯竭,越鼓動風就越多,生生不息。政令繁多反而使人困惑,不如抱守虛靜適中的態度。”
我們承認“圓通是高難度的素養”,一般人看不懂也學不精,何況一不小心,就會流於圓滑而遭人唾棄。然而一輩子學不會圓通,畢竟是人生一大憾事,所以“難學,還是要學;難精,必須用心”,大家共勉之。
宋代程頤說:“不偏之謂中,不易之為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裏的中,就是不偏不倚,過猶不及;庸,就是平常、平庸。最和諧的生活從表麵上看往往很平常,很普通,就像圍棋手不緊不慢地下著棋子兒。平常與普通又常常是持中的結果,就像數學中的正態分布曲線似的,越是中間區域概率就越大,事件就越平常。
中庸的另一種說法叫“順道而行”,順著自然的法則、規律、趨勢去作為。因此順道而行,一切都是順道運行,所以也像什麼都沒有幹一樣,表現出來的現象就是“無為”。
順道是“圓”的一麵,而無為之為則是“方”的一麵。因此,和“中和”、“中庸”、“自然”一樣,無為也是方圓無礙的一種表現。
“方圓無礙”,現在的說法是原則性與靈活性的高度統一,是最高級的戰略,要做到這一點,需要高度的智慧和修養。能始終做到這一點的人,就絕非是等閑之輩。
《中庸》中說:喜怒哀樂在心中還沒有發出來的那種狀態,就是“中”。中是“天下之大本”。喜怒哀樂之情發出來,都像音符一樣恰到好處,就是“和”。和為“天下之達道”。中為體,和為用;中是圓,和是方。中與和結合在一起,體用一貫、方圓無礙,則“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能達到“中和”的境界,天地就會各安其位,正常運行,萬物就會正常生長、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