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的境遇並不完全是由周圍的環境造成的。
文天祥被俘後,元朝統治者費盡心機勸降,均告失敗。於是重枷大鐐,把文天祥囚禁起來,企圖通過肉體折磨使他屈服,一關就是四年。
文天祥所處的牢房,是一間低矮狹小、昏暗潮濕的小屋,老鼠成群,惡臭四溢;夏秋之際,度日尤為艱難。“或時日杲杲,或時雨淋淋。方如坐蒸甑,又似立烘。水火交相禪,益熱與益深。酷罰毒我膚,深憂煩我襟。”
但這種肌膚之痛,文天祥等閑視之,絲毫沒有動搖報國的堅強意誌。他在被囚中吟哦不絕,以詩歌作為鬥爭的武器,“如精鋼之金,百煉而彌勁。”
文天祥最終視死如歸,舍生取義,實踐了自己“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偉大誓言。後人讚道:“忠肝義膽不可狀,要與人間留好樣。”這就是文天祥的心態,文天祥的選擇。
而猶太裔心理學家弗蘭克在二戰期間曾被關進奧斯維辛集中營三年,身心遭受極度摧殘,境遇極其悲慘。他的家人幾乎全部死於非命,而他自己也幾次險遭毒氣和其他慘殺。但他仍然不懈地客觀地觀察、研究著那些每日每時都可能麵臨死亡的人們,包括他自己。日後他據此寫了《夜與霧》一書。在親身體驗的囚徒生活中,他還發現了弗洛伊德的錯誤。作為該學派的繼承人,他反駁了自己的祖師爺。
弗洛伊德認為:人隻有在健康的時候,心態和行為才千差萬別;而當人們爭奪食物的時候,他們就露出了動物的本性,所以行為顯得幾乎無以區別。
而弗蘭克卻說:“在集中營中我所見到的人,完全與之相反。雖然所有的囚徒被拋入完全相同的環境,但有的人消沉頹廢下去,有的人卻如同聖人一般越站越高。”
有一天,當他赤身獨處囚室時,忽然頓悟了一種“人類終極自由”,這種心靈的自由是納粹無論如何也永遠無法剝奪的。也就是說,他可以自行決定外界的刺激對本身的影響程度。因此“什麼樣的饑餓和拷打都能忍受”。“在任何特定的環境中,人們還有一種最後的自由,就是選擇自己的態度。”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有的高僧一年四季隻穿件單薄的衲衣而無嚴寒酷暑之苦;高士偉人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猛虎趨於後而心不驚”;關羽中毒箭,華佗為其無麻醉刮骨,錚錚有聲,而關公一邊接受“治療”,一邊談笑風生,與人對弈。這完全驗證了“幡動?心動!”的禪門機鋒。說到底環境對人的影響程度,完全取決於自己;如何看待人生,也完全由自己決定,由我們的心態決定。
深禪師和明和尚雲遊四方,這天夕陽西下,他們來到了淮河邊上。
一個漁人正在收網,滿河的水都被夕陽映紅了,那些入了網的魚兒跳躍著,閃閃發光。
漁人邊拉網邊說道:“罪過罪過,在師父們麵前做這種活兒。”
明和尚閉目說道:“俗家也要養家活口,阿彌陀佛!”
忽然,有條魚兒身子一躍過網,仿佛箭一般跳入水中。
深禪師看在眼裏,對明和尚說道:“明兄,真機靈啊!它完全像個禪僧。”
明和尚對著那泛起漣漪的水麵,回答道:“雖然這樣,還不如當初別撞進羅網裏更好。”
深禪師笑了起來,說:“明兄,你省悟得還不夠哩。”
明和尚一直不明了深禪師的話,半夜仍在河邊徘徊思索。
河水閃著幽幽的光靜靜向前流去--是了,是了,那魚兒進了網裏與沒進網裏,隻是外在的區別,實質性都絲毫沒變啊!
正如安東尼·羅賓所說:“除非我的意識同意,否則任何事物都無法影響我!”
心態使人做出超常的行為。戰國時衛國有一個叫彌子瑕的人,因為長得俊美而深得衛王寵愛,被任命為侍臣,隨駕左右。有一次,彌子瑕因為母親生病,就私駕衛王的馬車回家探視。按當時衛國的法律,私下使用大王車馬者,當處以斬斷雙腳的刑罰。
衛王知道此事後,不但沒有處罰彌子瑕,反而稱讚他:“子瑕真孝順啊!為了生母的病,竟然忘了刑律。”
又有一天,彌子瑕陪同衛王遊果園,彌子瑕摘下一個桃子,吃了一半,另一半獻給衛王。衛王高興地說:“子瑕真愛我啊!好吃的桃子不願獨享,獻給我吃。”
多年以後,彌子瑕年老色衰,衛王就不喜歡他了。有一次,彌子瑕因小事不慎,衛王就生氣地說:“彌子瑕曾經私駕我的車,還拿吃剩的桃子給我吃。”在數落彌子瑕的罪狀之後,就罷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