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明明臉上的笑容還玩世不恭,眼神卻一下淩厲起來,他身上猛然迸出的一股霸氣,讓徐懷安禁不住心下一沉。
見徐懷安不語,那男子笑得越發肆意,“既然如此,還請徐大人退避一下,我與阿茗有、要、事、相商,之前被徐大人打斷,現今,還請徐大人原樣退回,讓我們倆好好說話,徐大人以為如何?”
“有要事”?“我們”?徐懷安在心裏輕笑一下,淡漠地對上那人的眼睛,扯開嘴角:“既然方姑娘的二哥把她托付給我照顧,我就一定要對她負責。再說,我跟方姑娘有八年的青梅竹馬和娃娃親,稱呼不過是一個代號,若論親近,懷安不覺自己比誰遜色幾分。況且,之前都為兄台一人所言,方姑娘尚不及做出一字一詞的解釋,若就此便讓懷安相信並退避,恐怕不夠,而且不管兄台身份為何,即使是方姑娘自家二哥,兄妹倆深夜共處一室,尚恐他人談論,何況兄台?”
“你……”那男子被他一番話說得有些語塞,頓了半天,方眨眼笑道,“那麼徐大人深夜邀請阿茗與自己共處書房無他人在旁,又是何意?”
“懷安那是有要事與方姑娘相商,天地可鑒,懷安絕無任何造次之舉!”徐懷安莫名有些急躁起來,方茗在那人懷中好久不曾言語,也不見她動作,是否是為人所製?他又不會武功,如果真是如此,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到方茗就能救出她呢?
“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徐大人我問你,難道你找阿茗就是有事相商,我找阿茗就是圖謀不軌嗎?左相的區別對待,雲展可真算是領教了!阿茗,還躲著幹什麼?還不快快出聲告訴徐大人,我跟你,是何種關係?免得人家以為我名不正言不順地就跑你房裏來,是別、有、意、圖!”
那人狀似火氣,哼笑一聲便冷著臉將方茗從他懷中推開,方茗低著頭趔趄一下好似沒反應過來,徐懷安連忙上前扶住她,她一站穩便鬆手後退一步,輕聲問道:“方姑娘,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嘁,阿茗,隨你怎麼跟他解釋,反正東西我是送到了,我下次再來找你。活生生受了這種氣,晦氣!徐大人,你可別叫人了,我這就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們家阿茗,別欺負她。啊?”
那個雲展說得陰陽怪氣怪腔怪調的,說完了看都不再看他們一樣,甩了手幾步便從窗口一躍而下。
徐懷安原想追上去看看,餘光瞄到身旁女子之間微動,抬頭卻看不見她的表情,額前劉海厚重地擋在他眼前,徐懷安無端覺得心頭堵塞,很想伸手把那劉海撥開,忽覺這樣直視實在失禮,低頭,悶悶地道歉:“打擾方姑娘休息,實在不好意思,時間很晚,方姑娘還是早睡吧,恕懷安先行告退了。”
說罷,也不管她如何回答,隻管望著腳下,腳步飛快,一下便出了房門,夜晚的長廊顯得尤其遠,徐懷安腳步飛快,一路低著頭不願回身看看,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一回頭,便再也無法從中抽丨身。
今夜,尤其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