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母子情深(1 / 1)

聰山慢慢將淺綠色的絨簾拉開。

大片的雪花從灰白色的天空紛揚而下。人們撐著傘,艱難地行走在七八英寸厚的雪上。所有的人都穿上了很厚的衣服,戴著有護耳的帽子。就連愛美的少女也不得不用醜陋的棉衣將自己優美的曲線掩蓋起來。

這時,聰山的餘光看到對麵屋頂上有什麼東西正在移動。是一隻黑色的貓。在這樣的雪天,連平時矯健的貓也也變得笨拙緩慢。它每走一步都要滑一下。就在它走到那位乘著紅傘的姑娘頭頂時,突然腳下一滑,竟連同雪塊朝姑娘頭上砸去。在著間不容發之際,它竟以極其巧妙的身法一躍而起,爪子死死摳住屋頂不讓自己跌下。正在向下滑的雪被貓腿分開紛紛揚揚落在姑娘紅傘上。姑娘蹙眉上看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聰山不禁讚歎這隻貓的機智。他忽然感到喉嚨很癢,便掏出手帕,弓著背扶著窗沿劇烈咳嗽起來。當他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的時候看見了一灘鮮紅的血。不知為何,聰山竟感到非常害怕,就像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一樣。他倒了一杯水在屋中踱步。優雅的鋼琴曲他一句也沒有聽到。聰山浮想聯翩:萬一自己患的是絕症?萬一明天自己就會死?萬一積蓄用光月樓離開怎麼辦?萬一重新淪為乞丐,自己是否還能適應乞丐生活?萬一自己適應不了乞丐生活豈不是要自殺?他越想越恐懼,越想越害怕。杯中的水徹底涼了,腿早已麻木他仍然在走。

“不行!我馬上要去最好的醫院檢查!”

雖然車上很暖和,但聰山身體仍不住顫抖。他哈著氣,使勁搓著雙手。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平常要冷很多。”

“是啊”!司機叼著一支煙說道:“我活了四十多年從來沒有遇見過這麼冷的冬天”。他拍著胸膛不滿道:“你看!這都像一頭熊了!”

“哈哈!你不穿這麼厚也像一頭笨熊”!聰山看著他的肥頭大耳幽默地說道。他用手抹掉窗上的霧氣,將視線投向窗外。這時他才知道車子已經來到了清涼湖邊。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頹唐的灰白色。尤其是這飛揚張狂的白色巨魔,燃燒著一切,殺戮著一切;讓所有的生命都走向死亡,讓所有的笑臉都變得冰凍。

當聰山看到湖中玩耍的少年時,思緒不禁飄向遠方:

走到湖邊,母親便放開聰山的手。她把雙手搭在聰山肩上含笑注視著他:“母親要釣魚,你會不耐煩的。你先去田野或者路上玩會,玩累了再回來。”

聰山不想看不到母親,就繞著湖玩玩鬧鬧。沒走多久,他看見了一棵形狀怪異的柳樹,便站在樹下仔細觀察起來。

“這真是一棵奇怪的柳樹啊!”

“龍爺爺的胡須如果被風吹亂恐怕就是這個樣子”?聰山笑著思索道。

他拂掉柳樹的積雪坐了上去,看到發著白光的冰層時忍不住想要滑!

聰山伸出一隻腳試探湖麵的承載力,接著他直接跳了上去:“母親還說不讓我滑呢!哼!我偏偏要滑到她身邊,讓她誇誇我!”

綠衣一看見聰山的身影就站了起來!她張開嘴還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聰山就不見了!徹底不見了!綠衣在那一瞬間感到大腦爆裂。她不顧一切朝湖裏奔去。‘哢嚓’一聲!冰層碎裂,她也跌入湖中。湖水刺骨,但是她的心卻是熱的,比太陽還熱。她拉住聰山的手奮力朝湖邊遊,奮力用自己的靈魂牽住聰山的呼吸。

思緒飄飛,悔恨的眼淚已落下。

醫生是一位謝了頂的消瘦男人。

“你有什麼症狀呢?”

“我感覺骨頭裏好像被種了一株可怕的寂寞,它已經浸染了我的五髒六腑。我感覺自己的靈魂變成了大雪飄飛時天空的深藍,而我自己也即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