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驀地緊握住手中溫涼的玉簪,微笑著,對她,點頭。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卻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那是歡愉的,堅定的聲音。忽然,身邊的人流的行走秩序變得混亂起來,我和好好正麵對著站在拐向出口的樓梯處,混亂中,我和好好被越擠越開。然後我聽見好好從人群中不斷朝我喊著:“人太多了!回宿舍!回去!”我剛想往前走,卻又被擁擠的人群推搡著流向後台,不斷有人叫著:“莫朗在後台,大家快去找他要簽名啊!”這些聲音很快就把好好的叫喊聲淹沒,連她的人也隨之消失不見。

我艱難的在人潮中不斷被推來推去,看著越來越近的後台入口處,心裏有些後悔,這種名人效應,簡直就是要害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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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從瘋狂的人群中脫離出來,我難過的捂住胸口,剛才差點就被人群擠得窒息了。現在我在的位置是離後台不過十幾米遠的一個小房間,混亂中我一眼看到這個房間的門微微開著,就拚命靠了過來,一進來我就趕緊把門鎖上,背靠著門板,我還可以感受到門外人們身體不斷掠過這扇門時發出的摩擦聲。等我緩過神來,才發現這個房間沒有開燈,到處黑暗一片,我摸索著想要從牆邊找到開關照明,我討厭黑暗,特別是在我清醒而又精神緊繃的狀態下,會讓它有可趁之機。然後,我很快就摸到一處開關,迫不及待的按下,燈光一閃而滅。

一閃而滅的原因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一隻手,蓋過我的手,又將開關重新按下去了。而就在那一閃中,我看見手的主人的模樣,黑色的T恤,和一頂遮住他所有表情的鴨舌帽。

“是你?!”“是你?!”我和他同時叫道,然後又同時捂住對方的嘴。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但他顯然是不希望別人發現我們在這。因為他一手捂住我,一手放到自己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我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的房間,然後我點點頭,同時把手收回。

“你怎麼在這裏?”他一放下捂住我的手,我就立刻問到,當然,聲音放的很輕。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他一邊壓低自己的帽簷,一邊說。

“你也是來看天才莫朗的?”這是我唯一想到的理由,因為這次的演奏會,特地開放了對外售票,不僅學院裏的人能免費來聽,外麵的人也可以憑票入場,隻不過票價很高,大概隻有那種有錢沒處使的暴發戶或者是真正的懂音樂的行家,才會不惜買票入場吧!音樂不該是這樣的。好好曾這麼對我說。那麼,這個人,他是暴發戶呢?還是真正的喜愛音樂的人?

也許是我的目光意味太過明顯,黑暗中的他竟然低頭微顫著,口中的笑意不斷彙成聲音溢了出來。我有些莫名的不自然,隻得緊抿著嘴唇,等待他笑完。

“天才莫朗?你是他的崇拜者?看不出啊?”他終於笑完了,卻說出讓我無比鬱悶的話語。難道我臉上就寫著我是音癡我不聽音樂會這些字麼?我漲紅著臉,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依舊不擅言辭,隻得沉默。

“啊!對了!這個,是你的吧?”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伸出自己的手腕,遞到我眼前。我睜大眼睛,仔細看著他手腕上的物品,沒錯,就是我在飛機上丟失的格子的手表,銀光閃閃,讓我無比想念。

“是我撿到了。”看見我質問的眼光,他立刻解釋道。

我急忙把手表從他腕上摘下,放入自己手中,和那塊白玉簪放在一起抓著,緊緊的。

“怎麼?不感謝我麼?”他看著我做完一係列動作,然後低頭問我。眼神認真無比。

“謝謝。”口氣無比堅硬,連我自己說完後都嚇了一跳。他撿到了我的手表,還給我,我不是應該感激他麼?為什麼我心底裏卻有些模糊的抗拒和惱怒呢?不明白,不清楚。於是我接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