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眉星目(1 / 3)

顧予茗在沈府的第二天,照理是應該去拜見沈府的當家夫人,沈言君的嫡妻沈大夫人趙善含的,隻是因著沈夫人近來身子不爽,沈亦則又早已成家立業,所以老宅便派了人通傳說是另擇吉日讓這兩個過門的新媳婦見過大夫人。於是,顧予茗一大早便被引著說是要和沈亦則另外幾位夫人相見。

從竹青閣出來,顧予茗搭著新撥來的景兒的手,小心翼翼的問:“景兒,你說,咱們這位爺到底有多少夫人啊。”景兒長了一雙水靈的眼睛,看著極是聰慧機靈:“回予夫人的話,咱們少爺,打自前幾年成家之後,隻納了兩房夫人,這盈夫人生的十分嬌媚,堪比玉環之姿,另一位雙夫人啊,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兒,標致的緊。”

“兩房,”顧予茗心裏暗自算著,“再加上我和長臻姐,那就是四房!”

“還好還好,聽說他爹沈言君可是納了五房呢。”顧予茗在心裏默默地安慰自己。

景兒沒理會顧予茗自顧自的說著,眼神卻不自覺的狠了幾分:“對了,還有一個桐儀,以前是雙夫人房裏的貼身丫鬟,後來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法子,爬上了三爺的床,可是再怎麼狐媚,也隻是個下作胚子,是個上不了族譜的通房丫頭。”

“還有一個通房啊。”顧予茗伸出五個手指,倒是不怎麼介意這個桐儀,隻是對這個數字耿耿於懷,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蔡盈安已經在正廳恭候多時,見迎麵走來的少女,心突然放了下來。這少女長一雙鳳眼,眼神裏盡寫著單純懵懂。雖說算得上是秀氣清麗,但是放在這美女如雲的沈府倒也真是不算什麼。

經過了剛才景兒的緊急科普,顧予茗望著眼前這個美的天怒人怨的女子,想必就是她們所說的沈亦則最喜歡的蔡盈安盈夫人了。顧予茗趕緊和她行了個平禮,開口道:“顧予茗見過盈姐姐,盈姐姐天生麗質真是看得人好生歡喜。”

蔡盈安貝齒輕輕碰了碰茶杯,綻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予妹妹嘴巴倒是很甜,你我是姐妹,倒何必如此見外呢。”

“是呢,蔡姐姐這樣說,我當然不見外了。”門外一個聲音響起,顧予茗腦子一震,那個久違的聲音她此刻最想聽到,又最不想聽到。

雖然說並不是正室,可是祝長臻卻莫名的有一種威懾她人的氣場,是了,她本就是和沈亦則定下了娃娃親,她本就應該是正室,隻是因為顧予茗事情才變得不同。

蔡盈安聽此聲音轉身,隻見一個身著正紅顏色滿頭珠翠的女子立在門口,一絲慍色瞬間爬上了蔡盈安的眉頭,襯得這個美麗女子反而更為嬌俏。

顧予茗忙站起身,用手死死的扣著桌幾,她站起身,一雙鳳眼死死盯住那一雙半含秋水的圓眼,聲音有一點哽咽,艱難的說:“祝姐姐來了。”她本想象往常一樣喚她長姐,可是她實在沒有自信,畢竟如果沒有自己,她剛才也不會一出場便必須按著入府時間喚蔡盈安姐姐。

“阿茗,別來無恙。”祝長臻對著她,依舊像是從前在祝府因為長庚,她們真心相待一樣。

昨天是祝長臻的新婚之夜,也是顧予茗的新婚之夜。

明明不久之前還相見過,可是現在重逢,顧予茗卻感覺她們之間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再也無法彌補和挽救。

兩姐妹就這樣默默對視著,全然沒注意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女人。

“站這麼久,不累啊。”顧予茗聽此轉身,之間右邊的位子突然多出了一個正在悠閑喝茶的女子,她身著一身藍衣,繁複的衣服上綴滿了粉色的櫻花,櫻花是東洋的國花,據傳櫻花花期極短,會在盛極凋零,墮入泥土從不留戀枝頭。現如今還真有人將這花穿在身上倒是別有一番情致。

顧予茗連忙行禮:“盛姐姐好,剛剛未曾注意到姐姐,剛才一見,果然是個清麗的美人。”

盛旻雙臉上絲毫沒有變化,連蔡盈安剛才那客套的笑容都沒有,冰冷的像座冰山:“看來顧妹妹倒是個實誠人,誇人誇來誇去也就那麼幾套說辭。”

顧予茗聽了一臉尷尬,昨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附庸風雅的恭維話,關鍵時刻卻隻能感覺到自己的墨水少的真是可憐,此時對著盛旻雙褒也不是,貶也不是的話語,也隻能尷尬的笑。

盛旻雙是當今權傾朝野的盛家的女兒,雖然並不是嫡女可是門楣並不是一般的高,盛家不僅在官場上位居高位,這幾年趁著亂世,獲得了江北六省的私鹽經銷權,一時風頭無兩。貴族人家之間的聯姻數不勝數,顧予茗是這樣,盛旻雙也不例外。隻是聽府裏的下人說,盛旻雙天生性情冷淡,連溫柔的沈亦則娶她回家也隻是以禮相待,現在看來,倒真的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祝長臻也對著盛旻雙行禮,蔡盈安雖然得寵,也是沈亦則娶的第一門夫人,可是畢竟隻是沈家老宅出來的人,說的難聽一點更隻是奴個才的女兒,再怎麼得寵,又無子傍身,說什麼也是越不過盛旻雙去的。

四人齊聚,顧予茗煎熬的過著每一分每一秒,每個人都深藏不露,客套話你來我往的,聽的顧予茗連連稱奇。末了,還是盛旻雙用手絹打了個哈欠,說自己乏了要先走,蔡盈安也隨即告退。轉瞬間,前廳隻剩了祝長臻和顧予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