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極好極。”說罷皇帝龍心大悅，竟喚人來整理衣衫，是要親自去迎接此人。
馬車裏，樓風棲倚在床邊昏昏欲睡。卻又似被這天涼的天氣兒凍得不太安穩。他蹙眉，顧長生為他添了件大衣披上。
馬車明明走的很慢，在睡夢裏，時間便是過的尤為的快了。
“這就到了嗎？”樓風棲被顧長生喚醒，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他想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腿都有些麻了。
他有些慚慚地對自己名義上的老師笑了一下，是好久沒有過這種不用將什麼東西都精確到不能精確的日子了。人總是貪戀慵懶，憎恨忙碌。
顧長生將樓風棲扶下馬車，發現明淵皇帝已經在存月軒門口等著了。
冬風瑟瑟，寒氣刺骨。明淵的冬天從來不會下雪，但濕氣甚重，這個季節仍是十分的難過。明淵皇帝站在嚴寒的冬風裏，衣袂紛飛，一絲不苟的頭發白光刺眼像是染上了雪花。
這幾乎是他一個人的明淵，女人失蹤，孫兒中毒，還有一個有名頭卻從來沒有展露於世人麵前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孫女兒。
將他從一個老人的角度上來看，他已經是很累了！但他是一國的帝王，甚至是在這嘉琰大陸上最為強大的一個國家的皇帝，他需要時時刻刻挺直腰杆麵對著這無盡的內憂外患。
不知為何，樓風棲對這個老頭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或許是因為從顧長生口中得知他的外孫子與自己長得相似的緣故吧。樓風棲對明淵老頭報以溫和的一笑。
明淵皇帝卻好像有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這種感覺十分的微小，若不是樓風棲常年洞察人心也是觀察不出來的。
皇帝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天醫竟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相貌平平的公子，他原以為在嘉琰大陸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醫公子會是一個走路都顫顫巍巍需要其他人攙扶的老頭子。“公子”之說隻不過是老百姓對天醫的一種天人和一的幻想。
天醫在十多年前就在嘉琰大陸上聲名大噪，再年輕也應該是人到中年了，現在的他不過是二三十歲的樣貌那他豈不是在十幾歲幾歲的時候就——皇帝不敢想象，他知道鬼醫是不會騙他的，但是他心裏還是略微有一點點不能接受。
樓風棲開口道：“見過明淵皇帝陛下。”樓風棲話雖說的很恭敬，可自己雙膝一點沒彎。說完便他抬頭望向這座巨大的宮殿。
他轉身，目光凝視在那三個大字上。“存、月、軒。”他輕輕念到，念完竟微微笑了起來。
他說：“存者，思也。思者，想念也。”
“古語有雲：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這是皇太孫殿下的題字吧。”樓風棲問。
皇帝回答：“是的，正是方兒親自題的。”
樓風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明淵皇帝，道：“皇太孫思念夜空中哪一輪月亮我不關心，想必皇帝陛下對我來自哪一座山村小廟也不甚關心吧。”
麵對樓風棲如此咄咄逼人，皇帝也拿不出什麼帝王的架勢，那宮殿裏躺著的是他昏迷不醒的孫兒，唯一的親孫兒。
皇帝輕歎一聲，眼角的皺紋似乎有多了幾分。他緩緩道：“朕這一大家子事兒已經夠多了，先生能來已是萬幸，朕哪敢奢求太多。”
“鬼醫請，先生請——”
眾多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宮廷中響起，侍者將繡著金絲龍紋的大傘收起站在了大殿之外。樓風棲和顧長生由明淵皇帝將他們帶往內殿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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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槿，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