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和胡三為敵或者和師爺為敵,都是一場實力對決的硬仗。自古一山不容二虎,幸好胡三與師爺不對付,不然我們麵對的就是兩頭老奸巨猾的狼,齊心協力突破重圍求生的老狼,勝算恐怕很小。
某天中午,現在我學會了刻意忽略日期讓自己好過些,所以不知道具體日期,路過保鏢走廊到廚房拿點心,保鏢鴿子叫住我,遞他的手機給我說:“你相好的電話。”
我心中納悶地說,有相好我怎麼不知道,鴿子大概是在調侃老板給我打電話。僅有的右手接過手機,當著鴿子的麵,手機放在耳邊,說:“你好,我是晏維。”
那邊的人一開口就粗聲粗氣地吼:“晏維,你給我滾回來。明明不關你的事,你去那裏幹什麼?你會死的。”
這聲音,除了他還能有誰?沒想到竟然是他。嘿嘿傻笑了十幾秒,鴿子也跟著我曖昧不明地笑,難怪別人會誤會我有相好,原來是美人給我打的電話。百年一遇的美事,嘴角忍不住朝天上揚,我笑了一陣子,說:“美人,好久不見,你找我有什麼事?”
“什麼事,人命關天的事,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離開那個鬼地方。”
“美人,你打電話來,是怕我會死,還是怕我不死?”我那樣騷擾你,也許你內心深處巴不得我從這個世界消失。
美人臉皮很薄,從來都是用行動證明他的想法,刀子嘴豆腐心,不願輕易說些不起實際的話。我半是認真半是戲弄的問題把他問住,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沒完沒了地耽誤他的正常生活,他要是想我死也不過分。他會莽撞的打來這個電話,多半是出於我代替他來到胡三集團而愧疚,這樣的憐憫不要也罷。
等待回答的時候,我掛斷了電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言多必失,我怕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以後胡三集團要是查出什麼不好的苗子,懷疑到他身上。他打這個電話來什麼都沒想過,這樣會害了他。他魯莽無知,我不能跟著他一塊假裝看不見藏在暗處的毒。
傷痕累累熬過了大半個月,有時我真恨自己想死又沒有勇氣,一直苟延殘喘,半死不活地繼續同樣的煎熬。一直接觸不到外界的消息,加之身體一天天衰弱下去,生還自由的希望越發渺小。
胡三這個老家夥打人的時候精神抖擻,氣力十足,一點都看不出他是個年近七旬的瘋子。胡三集團的人都是瘋子,胡三精神不正常,卻從來沒有打針吃藥,全靠折磨保姆度日。拜他所賜,我已經擁有了齊全的下等貨色綽號,婊子賤人廉價淫婦等等稀疏平常,興致好了會罵:人盡可夫的蕩婦,水性楊花,淫蕩下賤,性命不如路上的一條狗,心情差了操刀動棒,夾帶嘶啞尖利的叫罵,早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這座大宅子裏我最需要提防的是胡三之流的暴行,其他的倒無需擔憂,這裏沒有人會對我有性趣,隨便一個街上的乞丐都比我強,畢竟他們雖然髒了點,好歹大多數四肢健全,皮肉完好無缺。至於我,我有種錯覺,隨便擰我身上哪個地方都有可能掉塊肉下來,還是攪碎的,加點佐料就可以吃了,新鮮熱乎。
除了必要的日常交流,胡三集團內沒有人願意和一個瀕死的人肉沙包說話,最令我難以忍受的不是胡三的酷刑,而是了無生趣的房間外,所有人都把我當做死人看待。我恨這裏的每一個人,偏偏老板那邊什麼消息都沒有,我隻能咬著牙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