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器也不回答我,捋著光禿禿的下巴,妖裏妖氣的說道:“迷家後人?不過如此,你以為人皮偶就天下無敵了嗎?拿命來!”

說完硬生生的扯下臉上的皮,變成了我高中時遇到的老者,隻見他眼眶的肉向外翻著,滲出一股股紅色的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麵,把周圍的碧水染成赤紅色。

眼中的黑色瞳孔著了魔似的不停旋轉,攪動著血水形成了漩渦。紅色的漩渦越轉越大,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腥風血氣,在我們頭頂不斷彌漫、積聚和旋轉,最後形成燎原之勢,發出陣陣怒吼。我驚恐的看著這駭人的一幕,慢慢的往後退,但身後就是染紅了的海水,已無路可退。

不一會從漩渦中心飄出幾縷黑色的條狀物。剛開始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些什麼玩意,隨著條狀物越聚越多,我這才發現那是一團女人的頭發,或者確切的說是女人的頭,在漩渦中停的擺動、上下沉浮。我暗自思忖,人怎麼會從眼眶裏鑽出來?

伴隨著天空的怒吼聲,我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又有一雙沾滿鮮血的手伸到漩渦的外麵到處亂抓,像極了一個溺水之人,死前拚命的掙紮。

許久,才從漩渦中間爬出個青衣女子。項帶銀圈,赤手赤腳,黑發遮在臉上,也看不清楚長啥樣。渾身滴淌著血水,向我跌跌撞撞的衝過來。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都忘記了躲避。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瘦弱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還一度憐香惜玉,擔心別把這個女孩子撞壞了。

在身體接觸到的一刹那,我後悔了。渾身骨骼和肉體的疼痛直接反饋到我的大腦,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被一扇厚重的金屬門拍過。

這一撞,我飛出去數米遠,摔的我七葷八素,兩眼直冒金星。腦子裏就像開了場廟會,鼓鑼鈸鑔彙聚一堂,到處嗡嗡作響。全身肌肉張力癱瘓,渾身的痛楚的壓在胸腔,可能把我的肋骨撞斷了,疼的我直咧嘴。

就在我掙紮著想往起爬的時候,一雙血紅的手伸到的我的脖子上,我拚命想要掙脫她的雙手,但都於事無補。

脖子的力道越來越重,窒息和無望的讓我放棄了求生的念頭。

見我老實了,那個青衣女子慢慢的把臉湊了過來,我看到了生平最為恐怖的一幕。她頭頂釘了個大木楔子,濕漉漉的頭發從臉一圈一圈的盤到脖子上,隻有兩個白眼珠露在外麵,不停的向上翻著,見我看著她咯咯直笑。

頭一甩,頭發如同條條血蛭,瞬間鑽入我的七竅,吸食我的血液。我的嘴裏、耳朵、眼睛塞滿了頭發,我嚇的大叫一聲,猛的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才發現是做了場噩夢。

看著旁邊熟睡的爸媽,完全沒有被我吵醒。這秋收的季節裏,一天天繁重農活的著實辛苦。

我擦了擦滿臉的汗,這個奇怪的夢到底有什麼暗示,夢中的青衣女人又是誰?到最後我也沒看清楚她的長相,是故人還是素未平生,也不得而知。

還有這個女孩兒到底經曆何等殘忍之事,頭頂被釘入木楔子,死狀淒慘。或許她也是五煞困仙陣中女鬼之一,死於木禍。亦或是我白天在老李家聽了李娟的故事,夜有所夢。

但這個夢太過真實,到現在我還渾身酸疼,尤其肋骨更疼的要命,仿佛真的斷了一樣。

我大口的喘著粗氣,自己的背心全都濕透了。仔細的回想這個夢境,我遺忘了特別重要的信息,剛才她過來掐我一瞬間,我用餘光瞟見她的右腳上有塊青色的胎記。也許這是一條線索,可以做為尋找的依據。

又胡思亂想了半天,直到天微微亮,我才強迫自己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