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這些話的時候,很動人。那神情,帶著期待和熱情,還有堅信,非常迷人。原來我以為女人唯一可能動人的時候,是在床上。
我很被她的話吸引,但是情緒不高,所以並沒有告訴她首先國家自從2003年就不允許造別墅了,其次如果她去買地,是不可能有產權的。
可能是真的很興奮,她要求再次實施對甄誠的折磨。她對著電話講:“我要湘水一色的臭豆腐排骨,南南小吃的上湯豆苗,三黃雞的芹菜百合,鎮盧軒的紫糯米蓮子飯。一個小時內送到宋禮那裏。什麼?這些飯店都在哪裏啊?我告訴了你,還有挑戰性嗎?不出名,出名就太容易找到了啊。這可是宋禮先生的麵子,你們每遲到一分鍾,我就給他扣一分。”
千萬不能招惹女人,現在我願意說她其實還是女人。而且是個可怕的女人。
她講完電話,臉頰紅撲撲的,笑得又賊又甜,眼睛彎彎的。怪不得叫‘半月’。
我叫她“半月”,“嗯?”“瞎鬧。”
“太酷了!我終於也有人幫著出頭了!”她下了車,開心地原地跳。
原來滿足一個人可以讓我覺得如此滿足。以前隻要給卡給鈔票就行,接到手的女人有各種生動的表情,但是沒有這樣像個孩子樣真心歡呼的,其實得到的不過是個棒棒糖。
我是真的著了她的道兒了,這麼容易,這麼快。
喬五打來電話,說:“三哥,你高抬貴手吧。”
我樂:“小五,這次算我欠你個人情。”
三少爺欠人情,聽的人不知得多樂。但是他還是勸:“女人,不能太慣了。”
我突然理解那個周幽王,可見“烽火戲諸侯”是件多麼容易的事兒,什麼都比不上搏她一笑。
最後一個糯米飯晚了二十分鍾,她撅撅嘴,說:“我隻能給你打八十分。誰叫你手下的人不爭氣。”
可見女人真是不能慣,我才打八十分,難道那個程清可以打一百分!
下午和她吃點心喝茶。吃蛋撻前,我攤開她的手心,又給她抹上燙傷藥膏。看著那條褐紅色的線,我心裏不好受。但又覺得那是因為我留下的一條線,還真是,有點兒意思。
我問她:“你一直做公關?”
“不是。我以前是工程師。”
這丫頭還有多少驚人的東西?
“什麼工程師?”
“環境設計工程師,比如汙水處理。”
“怎麼不做了?”
“工作不好找,條件艱苦,歧視女性。不過女生也確實不行,根本上從生理上講,就比男人麻煩。”
“怎麼喜歡海南島的?”剛被問到,她已經眼睛放光。
“喜歡藍天白雲,椰林樹影,水清沙幼,人少路寬。”一臉期待地笑。
“據說海南島和夏威夷同一緯度。不考慮夏威夷?”
她居然一臉不屑,說:“我雖然沒去過夏威夷,但是更好的沙灘,更漂亮的海島,更盛產瓜果的地方,我都去過不止一個,但是我隻喜歡海南島,再美的,再好的,都沒有用。”我知道,海南島之於她,就像楊不悔的那個糖人。
晚上我在浴缸裏泡澡,聽見她在我房間裏,心裏很踏實。等我把水放掉了,她敲門,我說:“請進。”
她扶著我出來,幫我擦幹頭發。把電熱寶放在被裏,我拽著她的袖子,她看看我,帶著問號,我隻能呼一口氣,放開她,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