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怎麼說呢,他是很好。
我被他摟著,我問:“你要怎麼樣?”
“你要怎麼樣?”他竟然反問我,語氣像是談生意。這種事情要女人先說出口嗎?開天殺價,落地還錢?
我一時氣得要掙脫他,但是他雙臂箍著我越發緊,在我耳邊說:“再動,我視你為主動挑逗。”
我一早就知道在體力上,我和他不是一個等級的。他仗著力氣比我大,就可以吃完了擦幹抹淨嗎?麥克說大家都看出他在追求我,連季晨都一下子明白我和他剛剛在做什麼,可是他不說,一點表示都沒有。姑奶奶從沒受過這種委屈。我竟然一下子急出眼淚來。
他當下吃驚不小,立刻慌了,鬆開一隻手,在我臉上胡亂擦。我用手擋著他,把臉埋在枕頭裏。他急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我隻聽見他笨拙地口吃地蹦出一些字句來:“半月,我,我,我錯了。我喜,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昨天,昨天,晚上,我都氣,氣瘋了。你,過生日,都不,不想,和我一起。”
我才慢慢把頭轉過來,其實也實在埋在裏麵呼吸困難。蠢人,早點交代不就沒事兒了!
“你哪兒錯了?”我故意聲音冷冷的,也不看他。
他猶豫著,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我臉頰上,幫我把頭發別在耳後。冥思苦想的樣子,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一臉慚愧地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哪兒錯了。喜歡你肯定沒錯兒。”
我實在忍不住了,轉過身,笑得渾身顫抖。宋禮,宋三,宋三少爺,你也有今天。看你平日和人講話辦事的拽樣,地球人都想不到吧。
不得了,他以為我是在哭,幹脆坐起來,也不敢碰我,豁出去了說:“劉明真,我就是喜歡你。你今天要怎麼樣,隨便你。”
我才止住笑,用手揉揉肚子,都笑疼了。其實是感動的,那樣一個男人,從來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告白時隻說喜歡我,要殺要剮任我處理。我也是個不會委婉的人,誰有時間浪費在那上麵。所以,聽了這話很受用。
我聽見他在身後抽了一張紙巾,扳過我的身子,舉手要給我擦眼淚,結果一愣,根本沒有眼淚!才知道上當,於是懲罰似的低下頭就吻我。
吻完了,我問了一個男女朋友之間最無聊但是最自然的問題:“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誰知道,一開始吧?否則天底下女人那麼多,幹嘛找你來?反正從一開始看見你和其他男人一起就不順眼。”
我重新熱了午飯,這個人很誇張,連吃飯都拉著我的手。不過我倒是發現他的左手也很靈活,筷子用得非常好。佩服佩服。
吃完飯,我們坐在沙發上,照例他把腿放在我腿上。我管他要生日禮物,他從睡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絲袋,放在我伸出的手上,說:“要是昨天你再回來晚一些,恐怕這個都摔了。”
我瞪他,這個敗家的。打開,裏麵是個羊脂玉的橢圓形的手鐲,溫潤嫩白。戴在左手腕上,正合適。我又取下來,對著光照照,從前聽說什麼雲樣的絮狀,才是好玉,不過其實我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再摸摸,才感覺到內側有些凸凹,仔細看了才發現是刻字,“溫潤如玉”!真夠酸!看我笑成那樣看著他,他竟然臉紅了。
我幫他按摩腿,突然間意識到,其實從一開始,情人之間的親密的身體接觸,在同一屋簷下生活,我們就以工作的名義在做,以至於這其中心思的變化,互相都沒有發覺。
他的手機響,接起來,他問了聲:“都有誰?”,然後問我:“朋友想聚聚打牌吃飯,想不想去?”
我無所謂,他因為養病除了和我去探望程然,還真沒見過誰。他於是說好。
我們換衣服,我突然來了興致,和他說:“找一輛吉普開怎麼樣?”
他扣衣服扣子,問:“你喜歡吉普?”
我連忙點頭,得寸進尺地說:“最好是悍馬。”
他親我一口,沒轍地說:“你怎麼就不能像個女人!”
“女人怎樣?喜歡□□,POLO就是女人了?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在我愛的人麵前,我是一樣的會撒嬌的女人。
他立刻投降,也不說話,隻是吻我,由生猛到漸漸溫柔。
這樣下去,今天就別想出門了。當然最後還是出去了,他打個電話,李豪開了個奔馳的吉普來接我們。有個這樣的男朋友還是很不錯滴,他隻要肯縱容我,我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都很容易實現。
我自己不覺得我們倆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但是李豪見到我就變了稱呼,竟然叫我“三嫂”!我看看宋禮,質問的眼神,他不以為然地笑笑,搖搖頭。
在車上,一切照舊,他還是把腿放在我腿上,但是我的手觸摸著他的腿,卻覺得異樣,可見色由心生。
是在一個會所的包房裏。其他三對都已經到了。估計都是他生意上的夥伴。他給我介紹,但是不包括他們的女伴。我也沒有記住名字,最後一個年輕一點的,我們倆一對眼,倒是同時“呀”了一聲,然後一起看著對方點點頭。
宋禮在我腰間的手收緊了,那人叫厲陽,白淨高大,氣質和程清程陽有點像,但是更加玩世不恭,一看就是出身很好的公子哥。笑嘻嘻地和宋禮說:“三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呐。”
宋禮仿佛讚同一樣點點頭,看看我,問:“你們早認識?”
厲陽指著我說:“三哥,記不記得我上次一時手癢,借你的新車去試,結果剛上路擋風玻璃就被砸裂了?罪魁禍首就是你媳婦兒。”
我什麼時候是他媳婦兒了?我們今天早上才互相表白而已。
但是這個稱呼顯然讓宋禮很開心,拉著我坐下。我把毯子蓋在他腿上,其他人見了,故意發出嘖嘖聲,然後問問他恢複的情況。
他隨便應付了一下,仿佛不經意地問我:“你就是用那個磚頭手機把我的車玻璃給砸裂了?”
厲陽接著說:“你媳婦兒,那叫一個厲害。我專趕著一大早試車,結果她一邊拿著手機和人吵架,一邊看也不看就過馬路。正好我車經過時,她一氣之下扔了手機,巧不巧就砸在車窗上。我讓她賠,她還有理,叫來個鬼子做律師的,讓我自己找保險公司。”
這人也是厲害的,故意這樣詳盡地說清楚,實際是說給宋禮聽的。朋友妻,不可戲,想必是他們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吧。我有些不高興,每次涉及其他男人,他的反應也太過了吧。還有厲陽說的這件事,也是讓我痛恨至極的一次經曆,我實在不願意想起。
宋禮終於哼了一聲,算是了然了,其他人也附和地笑,說些我們怎麼相配的話。其實宋禮的外貌並不出眾,個子都不高,我淨高一米七,我們倆一起肯定不是所謂標準的情侶身高。還有,我都不知道他有沒有讀過大學。但是,這些於我從來不重要。
開始點茶,宋禮輕聲問我要什麼,這種姿態又讓我立刻原諒他了,於是說:“普洱吧,普洱養胃,給你喝正好。”聽見我這麼想著他,他又高興了,說“好”,似有似無地嘴唇掃過我的臉。
他問:“要吃什麼零食嗎?”我們在家,從來不吃零食,最多是我烤的點心。
我說:“要上好佳的蝦條。”
服務員說:“沒有。”
別人已經說:“那就去買呀。”
“哦,好。”服務員連連點頭。
這讓我聽了非常舒服。
茶上來了,麻將擺好了。宋禮對我說:“你幫我玩兒吧,贏了都是你的,輸了都是我的。”
厲陽的女伴嬌笑說:“三少爺好像說真的一樣,你們還分什麼你我。”其他人也跟著笑。宋禮看看我,微笑。
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一個關鍵問題:我不會打麻將。這輩子我從來沒上過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