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桃味猜(1 / 3)

鄭祺不見回音,順著單映童怔忡的目光,卻是看到一個人一步步走到他們桌前。

鄭祺訝然起身,那人姿態雍容地頷首道:“鄭工程師。”

“姚總?!你、你怎麼在這兒?”

姚麥禮隻笑不語。

單映童想知道她此時望著姚麥禮的目光究竟是怎樣的,她也想遮掩,她隻是無能為力。

等單映童的大腦恢複運轉時,她已經在他的房間裏。

隱約記得姚麥禮輕易地打發了鄭祺,說找她拿些材料。她不願與他在人來人往的餐廳被圍觀,於是一路任他領回房間。

房門在身後“哢噠”一聲合攏,她經過他還未開箱的行李,一路走到房間的最深處的沙發中坐下。姚麥禮看著她防備的樣子,在衣櫃邊停下腳步。

他斜靠在衣櫃上,就這樣看著她,目光溫柔,唇畔含笑:“你躲那麼遠做什麼?”

單映童不理他。

“不過……也是,”他語氣慢悠悠地,“酒店套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單映童愈發戒備地看著他。

“唔……你以為,我能對你做什麼?”

單映童瞪著他。

他笑容益發燦爛,一不小心,就溢出幾朵桃花來,他閃著白牙,姿態愜意:“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頓一下,“盡管,我很想。”

單映童的臉非常不爭氣地轟地紅透了。

姚麥禮修長的手指在他性感的下唇緩緩滑過,壓低聲線,強調道:“非-常-想。”

單映童一下子站起來。

姚麥禮炯炯有神地凝視了片刻她氣呼呼的笑臉,忽然低下頭笑了,他半晌沒有抬頭。

單映童看著他,不知如何氣氛竟從曖昧瞬間轉為哀傷。

卻聽他垂著頭低聲說:“可是我怎麼敢。童童,我現在怎麼敢做一丁點惹你不痛快的事。”

單映童轉身看著窗外,她忍不住想到他曾經橫行霸道指哪打哪的氣勢。她卻說:“你來廣州有公事?”

“沒有。”

“你不該來。”鄭祺已經察覺,她不敢想象若其他同事知道會怎麼想,她又從何解釋?

單映童此生所求,都簡單至極,一份安穩的工作,一個平靜的生活。就貪心了那麼一次,後果讓她背負至今。

姚麥禮凝視著她瘦削僵直的脊背,說:“我害怕。”他該如何形容他得知她離開B市時的心情,他該如何表述他推掉會議將自己關在辦公室裏一遍又一遍撥打她手機時的惶然,他該如何傾訴他一路奔波時焦慮與急切……他害怕。

單映童回頭看他,目光複雜。

她忽然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抗拒他是件多麼耗費精力的事情,她支著沙發把手緩緩坐下。如果可以,她其實想蜷起身來,埋著頭,那麼或許她可以緩解心痛。

姚麥禮走到她麵前,緩緩蹲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握起她的手,眼巴巴地看著她:“我不想讓你困擾,你要是有顧慮,我馬上就走。我就想問一句話,童童,就一句。我問了你好幾次,你都沒回答過我。”

單映童的心開始顫抖,她又聽見他說:“我叫姚麥禮,還記得嗎?”

他仰著頭,那麼專注地看著她,全心全意,毫無防備,看上去那麼真誠,那麼虔誠。

“童童,你還記得我姚麥禮嗎?”

耳邊仿若傳來悠揚的歌聲,有人在深情歌唱,在普羅旺斯的璀璨星空上,在暗香浮動的薰衣草田裏,在一對忘情擁吻的年輕情侶旁,歌者娓娓道來:最簡單的,最輕易的,是愛……最短暫的,最脆弱的是愛,一旦失去,不能重來……

如果這是他想知道的,那麼告訴他又何妨?

她誠實回答:“我記得。”

她不確定看到他的眼圈紅了是不是自己眼花,因為她在自己的眼淚湧上前閉上了眼睛。她隻感到,他火熱的嘴唇印上了她冰涼的手背。

單映童向來是個誠實的孩子,所以盡管淚意湧動,盡管心潮翻攪,她依舊實事求是,開口:“姚麥禮,我都記得,我們從何在一起,如何在一起,又為何分開,我都記得。”

單映童不隻誠實,她還向來謹慎怯懦,所以她那麼多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仍舊不能問出口,比如說,你呢?你是否還記得我單映童,記得多少?

何況問了又如何?結局對於她來說,無非是兩種,傷心或者傷感,所以她又何苦自傷?

姚麥禮當天上午就去機場回北京了,因為單映童要工作,且不願意其他同事看見姚總多想,於是他行李都沒有開封又原封不動地拎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