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第二天他杳無音信,第三天他依舊沒有出現,單映童默默地升起一股悶氣來,卻又無從譴責。
挨到第四天下班,她卻等來了陳沛。
幾年不見,陳沛變成一個花枝招展的小胖子,頂著燦爛的笑臉非要請她吃飯,單映童百般推辭,他無比熱誠,最後嚷嚷:“當年巴塞羅那海邊半歐元的廁所可是你請我的!你得給我機會還,要不然我寢食難安!”
單映童尷尬地坐上他鮮黃色的跑車,在誇張的引擎聲中絕塵而去。讓她意外的不是這個叫“楚館”的飯店格外古樸雅致,也不是如此典雅的地方的包間名字竟然惡俗地叫做“楚狂人”,而是滿滿一桌子似曾相識的麵孔,竟沒有姚麥禮。
單映童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真真是五味陳雜,一麵失落,一麵又苦笑自己的失落。
陳沛介紹她倒是簡單,豪氣地一揮手:“這位,就是著名的單映童了!”
一桌人紛紛露出了悟的神情,單映童覺得自己的涵養急速下降,髒話即將脫口而出。
飯局進行了一段時間後,單映童終於慢慢放鬆下來,聽他們胡扯來去嬉笑怒罵倒也算是一件分散注意力的差事,有的故事裏,她會聽到姚麥禮的痕跡,竟然也覺得暖人心肺。
鍾柏持舉杯過來,壓低杯沿道:“映童,歡迎你回國。”
單映童大方地微笑道謝,說:“聽說你要當爸爸了,恭喜啊!”
好好一件一杯泯舊情的事,可恨陳沛忽然嚷嚷道:“哎!柏持,你不地道啊!別趁麥子不在跟我們單美眉套近乎!”
一桌人的注意力“唰”地都聚焦到這倆舉杯至一半的人身上,目光中都溢滿火熱的八卦之情,給單映童恨得啊,涵養終於降到爆表。
她喝掉酒,努力微笑,說:“我單位還有點事,得先走一步了。”
這時卻聽開門聲,眾人扭頭見到來人,紛紛規矩地打招呼:
“嫂子!”
“嫂子來了!”
“嫂子又漂亮啦!”
“嫂子好!”
喬落笑著點頭走過來,熟稔地拍拍單映童的肩膀道:“聽說你在這兒,特意過來看看你。你這丫頭,回國了也不說一聲!”
在喬落的氣場下,單映童規規矩矩地打招呼:“你好。”
陳沛插嘴:“嫂子,單映童正要走呢,我們這兒沒吃完,你幫送送唄!”
喬落笑看他一眼,自然有人替她發言:“我說大沛,你膽大了啊,連嫂子都敢支使!”
陳沛無畏:“我哪敢啊!我這是替麥子說的,記他賬!”
跟喬落走出來,單映童連連說不用麻煩,喬落卻說:“其實我是有事需要你幫忙,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找了家咖啡廳落座,喬落開門見山娓娓道來:“你回國的事,在我們家算是個大話題。圈子裏很久沒什麼熱鬧的八卦了,這年頭的孩子們,都不太靠譜。這不他們非鬧著讓陳沛叫你出來見見,陳沛拗不過,又怕擔責任,跑來求我,讓我保他一下。而我這兒,正巧有樁事需要你幫個忙。”
她隻字未提姚麥禮,單映童卻無法不想他與這故事間的關係。
喬落說:“本來早就想見你,可是手邊的事著急處理完,就沒得空。我公公要去國外做手術,我要陪著賀遲去,我兒子太小,家裏又亂糟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帶幾天?”
單映童看著她,莫名地卻像是明白了許多她沒有說的話,在喬落麵前,單映童忽然覺得很放鬆,她那種包容溫暖的目光,讓人不必再苦苦武裝,於是單映童問:“姚麥禮呢?”
“他有急務出國了。”
喬落的目光,似能一眼看穿單映童心中的惶然與掙紮,她說:“映童,你的事情我知道個大概,你的心情我想我能理解一些。我也是這幾年做慈善做出好管閑事的毛病來,加上那年在巴黎見過後,我跟賀遲說你倆肯定有波折,結果這不,賀遲總說他寶貝弟弟是讓我給咒的。”
單映童想起當年,忍不住會心微笑。
“話說多了,沒有意思。我其實就是想告訴你,信心是你自己心裏的事情,別人給不了你。”
單映童深深震動。
喬落說:“我有時候會懊悔,怎麼浪費了那麼多相愛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