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一條乃是恒古不變的真理,李貞自是心中有數,他也從不打無把握的仗,之所以要選擇安西作為自己的之官所在地,除了因是要建立一個穩固的基地,為後續的奪嫡打下個良好的基礎外,更為重要的是李貞打算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一展抱負,實驗各種新式武器,先進思想,以備將來一旦能奪得帝位,立馬可有借鑒的東西,而安西之地便是軍事學院製一個很好的試驗場所——安西乃是邊疆,並不實行府兵製,而是采用邊軍的募兵製,兵員上的限製雖有,可並不算嚴格,就目下的三千五百兵馬而言,離足額六千人尚有很大的缺口,更別說將來一旦打起仗來,兵額的限製還將進一步放鬆,能有如此一個試驗新軍製的場所,正是李貞所想之事,不好生利用一番,那李貞也就枉自穿越了一回了。
貞觀十六年七月二十三日,奉旨接任安西都護府大統領的越王李貞抵達玉門關,旋即以王妃有孕在身不好輕動為由,派人以六百裏加急向遠在京師的李世民上了折子,請求暫緩赴任,帝應允,下詔安撫,並派禦醫兩名趕赴玉門關,準李貞暫住玉門關,待王妃穩胎之後,再行動身,由是,李貞一行在玉門關已滯留近月。
王妃有孕不宜起行固然是實,可卻並不是李貞滯留玉門關的根本原因,當然,更不是因李貞畏懼安西之艱險而不敢前行,實際上,李貞之所以停在玉門關不走是在等,除了等自家老爺子的詔書之外,更重要的是在等大漠深處傳來的消息,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老爺子的詔書到後不久,李貞翹首以盼的大漠之消息終於也接踵而至了,這令李貞好一陣子興奮,立馬下達了召集令,傳令王府親衛隊正以上的軍官即刻集合,準備議事。
李貞手下一幹子將領或是粗豪,或是儒雅,性子、樣子各不相同,可有一條卻是一樣的,那就是年輕——從典軍陳武、副典軍林承鶴、校尉劉七一直到下頭的各隊隊正,都是年輕人,歲數最大的林承鶴也尚不到三十,其餘諸如燕十八、鷹大等“旭日”高手也同樣不過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之輩。年輕固然是經驗不足的代名詞,可衝勁乃至接受能力卻是極佳,尤以服從性更勝,這不,李貞剛下達了召集令,還沒等作為時間指示的清香燃到一半,所有的將領全都已集合到了玉門關鎮守府的議事堂中,人人麵色肅穆地按階位站好,靜靜地等候著李貞下達將令。
“很好!”李貞很是滿意一起子手下到達的速度,盡管有些人很顯然是在大街上聽到鎮守府方向吹響的緊急集合號而狂奔而回的,滿頭滿臉都是汗水,衣冠也算不得整齊,不過,能在緊急號角吹響之後及時趕到,便已令李貞足夠滿意了,這便微笑著對一起子手下點了點頭,大步走到議事堂正中一幅顯然是剛趕製出來不久的沙盤前,環視了眾將一眼,緩緩地開口道:“本王已得到準確消息,大漠盜賊將主意打到了本王的頭上,準備活捉本王了,諸位以為如何?”
“混帳東西,殺光他們!”
“好狗賊,千刀萬剮的貨!”
“殿下,您下令吧,我等即刻就發兵,拿下那群混球!”
……
李貞在眾將心目中乃是神一般的存在,此時一聽沙盜們竟然打算活捉李貞,先是一愣,爾後立馬怒吼了起來,人人麵帶怒色,恨不得即刻率軍直衝入大漠,將那幫子膽大妄為的沙盜殺個精光。
見眾將急憤,李貞嘴角一彎,淡笑著揮了下手道:“本王召爾等來,可不是要聽爾等的豪言壯語的,這群沙盜敢打本王的主意,自然是有本錢的,嗬嗬,據本王所知,如今哈密地區所有的大小山頭都已聯合了起來,總數已達五千八百餘騎兵,我方眼下能調用的隻有一千八百餘眾,這還是算上了從‘旭日’調集的人手,扣除保護王妃的兵力之外,我軍實際能用之兵力隻能按一千五來計算,四比一的兵力,這仗怕是沒那麼好打,該怎麼打,本王想聽聽諸位的意見,唔,這沙盤上的便是哈密地形,陳武,爾率左手邊諸將來扮演我軍,林承鶴,爾率右手邊諸將扮演沙盜,就在這沙盤上先行校演一番好了,至於雙方的戰力,就按我軍可以以一當三計算罷,本王給爾等一個時辰考慮各自的戰略部署,開始!”
沙盤乃是李貞兒時搞出來的一個新奇玩意兒,對於在場的諸將卻算不得陌生,早在京師之時,他們就沒少擺弄這玩意兒,時不時地來上幾局過把癮,可大多是進行攻、守城的演練戰,對於沙漠之戰還都沒玩過,更別說分成兩大集團來對攻了,自是人人躍躍欲試,李貞這才剛下完令,一起子將領們已經分成兩個圈子圍著沙盤指指點點地熱議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原本還圍在一起對著沙盤指指點點的眾將們此時早已各自退到了角落裏,拿出筆墨紙硯,在那兒邊寫寫畫畫,邊小聲地交流著,當然,偶爾也會爆發出激烈的爭論聲,不過即便是爭論,那聲音也是壓得極低,那一方都不想在李貞的麵前輸了這一仗,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隨著香火燃盡,李貞揮了下手道:“時間到,開始沙盤推演。”兩方將士立刻停止了討論,圍到了沙盤前,各自拿著一把代表兵力部署的小旗子摩拳擦掌地準備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