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先聲奪人(上)(1 / 3)

像,實在是太像了,燕十八說將出來的沙盜一方之部署簡直就是林承鶴所施展的戰略之翻版,所不同的是,沙盜一方設伏的地點並不單單是在野牛灘,而是十多處險要之地均有相關埋伏,不是陷馬坑就是來上一通子暗箭,打完就跑,以遊擊戰法來蠶食唐軍的有生力量,消耗唐軍的士氣,待得唐軍士氣萎靡之後,再行最後一擊,不以擊潰唐軍為目標,隻以生擒李貞或是王妃為最要,同樣是等唐軍深入大漠之後,尋機搗毀唐軍的後勤供應,從而導致唐軍不戰自潰,更令眾將感到頭疼的是——依照燕十八的分析,在玉門關守軍中似乎有著通敵的將領,而且身份地位似乎不低,己方的所有行動隻怕都瞞不過對方的眼線。

難,實在是太難了!盡管在場的諸將也都算是打過不少仗的老手了,可麵對著沙盜所製定出的這種近似於無賴的打法,卻顯得一籌莫展,即便是同樣想出了此法的林承鶴也找不出太好的解決辦法來,無他,似這等遊擊戰最能發揮騎兵的機動作戰能力,唐軍要想取勝,唯有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以機動對機動,充分發揮唐軍強悍的作戰能力才能辦得到,可問題是如今唐軍卻無法如此行動,道理很簡單,有王妃在,唐軍根本無法機動起來,要想將王妃留在玉門關,而後先行深入大漠滅敵,卻又因敵方有眼線在,此計未必能奏效,除非能將玉門關那些個沙盜眼線全部掐斷才行,可麻煩的是如今出發在即,卻不知對方的眼線有多少,又何談除去?調動玉門關大軍掩護己方前行固然是不懼對方使出任何手段,可惜卻行不通——先不說瓜州並不屬於安西管轄,李貞手中並無調兵權,就算何望隆想出兵相助也不成,除非是得到聖旨,否則何望隆的兵馬根本無法離開瓜州之境,再者,就算聖上同意何望隆發兵也一樣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玉門關出不了太多的兵——玉門關實在是太重要了,絕不容有失,要想確保玉門關左右的安全,玉門關裏少說也得屯上三千兵馬,如此一來,能派出來配合李貞所部的也就是兩千多人馬而已,而一旦玉門關的兵馬出動了,很難保證沙盜們不會再去聯絡其他地區的盜匪,如此算將下來,唐軍麵臨的依舊是個死結,至於安西四鎮的三千餘兵馬在四麵強敵的壓迫下,僅僅隻能自保而已,想要指望這四鎮之兵來援,其希望簡直跟水中撈月也無甚分別了。

“殿下,末將以為此戰雖難,卻不是不可勝,其關鍵就在玉門關內,若是能除去沙盜的眼線,而後將計就計,未必不能將沙盜聚而殲之。”一片死寂之中,先前在推演中落敗的陳武率先站了出來,高聲說道。

“殿下,末將以為陳將軍所言甚是,沙盜本是分散各地,我大軍欲想剿滅之,原本非得下死力不可,現如今沙盜狗膽包天,竟然敢聚在一起圖謀殿下,這倒是個聚而殲之的好時機,唯一所慮其實也就是沙盜的眼線問題,不知十八郎對此可有辦法?”陳武話音剛落,兵曹參軍遊思凡立馬站了出來,高聲附和了一句。

“是啊,若得‘旭日’配合,掃清沙盜眼線,此戰當可勝之!”

“沒錯,是這樣的!”

……

一起子武將紛紛站了出來,一時間滿大堂都是附和陳武之言,誰都知道燕十八管的就是‘旭日’,人人都企盼地看著燕十八,指望著燕十八口中能吐出“沒問題”三個字,可燕十八倒好,不管別的武將如何群情激動,他自巋然不動,麵色平淡地閉著嘴,啥話都不說。

嗯哼,不錯,陳武這小子剛敗了一場,便能想到這一條,也不枉老子平日裏的栽培了。李貞對於陳武敗而不餒的作風甚是滿意,不過卻並未立馬表態,隻是笑了一下,轉頭看向右手邊的林承鶴,問了一句道:“子鋒(林承鶴的字),爾有何看法?”

林承鶴一聽李貞見問,自是不敢怠慢,站了出來,躬身答道:“稟殿下,末將以為陳將軍所言極是,隻是如今時間倉促,要想將沙盜眼線全滅恐難,一旦走漏了消息,反倒容易打草驚蛇,若是盜賊變更了計劃,我軍之被動局麵恐難有所改觀,至於該如何應對此局,末將一時尚未想得通透,可有一條末將卻能確定,那就是——若無玉門關守軍之配合,我軍除非不帶王妃同行,否則定無法安然通過大漠!”

林承鶴此言一出,滿堂武將全都不服氣地跳了出來,轟然一片地指責林承鶴膽小如鼠,畏敵如虎,不是為將者該為之事,不過李貞卻不是這麼看,在他看來,為將者本就是該先慮敗而後方能爭勝,光是這一條,足以顯示林承鶴此人有成為一代名將的潛質,對其人立時高看了幾分,不過卻並沒有說將出來,隻是笑著揮了下手,示意眾將安靜,側身看向了自始自終不曾說過一句話的莫離道:“軍師大人,本王的事情已了,該您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