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澤在我身後冷冷道:“認識的人倒不少麼。”
我一愣看著他臉色忍了忍沒有接話,到了月華庭見著扶欒坐在木欄旁,身形一如當年瘦削,臉上極少見血色,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是如表象這般弱,我上前道:“扶欒公子。”
他轉頭看著我,眼裏複雜的情緒交集著,半天喃喃才道:“阿黎。”我站在長澤身旁明顯感覺他身體十分壓抑著,我伸手扯了扯他袖子:“師兄。”他不動聲色扯過袖子。
我道:“我今日來是想問一問千碧的下落,若是扶欒公子知曉還請告知。”
扶欒定定看著我,半天才笑著道:“千碧在我這兒。”
他眼裏有冷意傳來,我接過話問道:“那她現在可好?”
扶欒朝我走過來,一把握住我領口:“你怎麼能問出這個話?”我愣了愣:“什麼意思?”
長澤握住扶欒握住我領口的手,我道:“師兄,你去外頭等我一會我就出來。”長澤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扶欒一把鬆開我:“她不想見你,你當年一走了之,就因為結實了沉淵,你便連自己的妹妹也拋棄了,九黎我真是沒有看錯你。”頓了頓又道:“足以讓我惡心。”
眼裏毫不掩飾的鄙夷刺得人眼睛疼心也疼,我道:“你隻需要告訴我千碧如今如何便夠了,我來不是聽你說我如何對不住你。”
扶欒道:“當年自你走後我大病複發,千碧在我床頭連著照顧了三年,我問她時,她說是在贖罪,她覺得喜歡我對不起你,你,九黎卻忍心讓她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她唯一離開海子裏一回,便是去尋你。你卻將她打傷,我尋著她時已剩了半口氣吊著,她卻從未怨過你,你有何臉麵回來問她下落。”
我僵著聽扶欒說完,千碧是這麼告訴扶欒的,扶欒那會怕是早已認了千碧的感情,所以千碧說什麼便是什麼,此後在扶欒眼裏我便是這麼個人,如此也好,我笑了笑:“如此,好好待她。”
長澤立在門口,眼裏不帶半點兒感情定定朝裏頭看著,一路出來聽著幾個小丫頭低聲談論他長得好看諸如此類看臉就能以身相許萬死不辭的結論。看見我走出來道:“解決了?”
我道:“恩”我回頭看了看將軍府歎了口氣,千碧無論如何對我不起還是我如何對不起扶欒如今都已解決,與這海子往後再無半點兒牽扯。”
在這裏本來就沒有幾個甚為親近的人,婆婆不在了,千碧過得好我也沒什麼牽掛。長澤道:“走吧。”
師父平日除了彈琴最花時間的便是修注精典,我偷偷去窖裏撈了壇酒去找二師兄喝酒,開門時看了看我沒開口卻轉身讓我進去,拿出兩個白玉杯子放在桌上,我倒了兩杯酒,握著酒杯道:“二師兄,那****說話莽撞了些,還請師兄不要見怪。”
仰頭飲盡又倒了杯酒他握著酒杯沒有接話隻仰頭將酒飲盡把杯子放在桌上。我拿起來添了一杯放到他麵前,轉身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看向門口:“我從前住在海子裏的時候,隻有婆婆和我,婆婆法術低微年紀又大了,我還小,所以常常有些將軍家的公子欺負我們,我十分希望有個哥哥能保護我和婆婆,後來我便不去寄望我能有個哥哥保護我,我偶然發現了一個存典籍的地方,有幾本修煉法術的書,我就像撿到了寶一樣每天練。”
我頓了頓,眼睛突然就有些酸澀我抬抬頭閉了閉眼:“再後來婆婆死了,我被師父帶上了榣山,認識你們幾個師兄的時候,我想若是當年在海子裏頭有你們該多好,大師兄回去了,你也不常來,想喝個酒都沒人。”
二師兄道:“你想好了?”
我有些不明白:“什麼?”
二師兄說:“我們這些徒弟遑論心智修行均都隻及師尊微末,師尊於我等就如同高天孤月鏡中繁花,幾十萬年來師尊也從未將任何女子看在眼中,你想和師尊在一起,就要做好準備。”
我拉近椅子低聲道:“二師兄真的不是因為我若是和師父在一起要叫我師娘才氣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