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幾歲輟學到30歲打仗,楊麻沒有讀書的機會,自然也不會有寫書的夢想。從前線撤下來,他進了南京高級陸軍學校,學習政治、軍事理論。那短短的兩年,使他猛然感到自己的生活還缺少什麼,而他又如迷如癡地喜歡什麼。從戰場到學校,他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地由戰士變成一個出色的學生。兩年之後,他到桂林陸軍學校做了教員。在那裏,他參與寫作了一本軍隊管理叢書《連隊管理》,楊麻十幾年的帶兵經驗自然成了他參與寫書的寶貴素材。這本書由解放軍出版社出版,並被中國科學院定為當時全軍院校的指定教材。
楊麻自稱寫書無天分,但與寫書有緣分。其實他真的是太過於自謙了!楊麻有一套獨特的讀書與學習的方法,他不但注重理論,更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再發現一遍;學習一個原理,除了要知道它在什麼情況下是成立的,還要找出它在什麼情況下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說找到反例,這樣才能真正懂得它,從找反例到接受的過程,其實就是批判地接受的過程。1986年,楊麻轉業到連平縣任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工作之餘,他一口氣寫出兩本小冊子--《用人之道縱橫談》和《思想工作辯證法漫談》。楊麻在書中寫到一則克雷洛夫寓言:天鵝、梭魚、大蝦要把一車貨物拉走,天鵝向上用力、大蝦往後拉、梭魚在水中往前使勁、結果都用盡力氣,車子還是原地不動。楊麻就此引伸開去,講起做思想工作如何形成多方合力的道理。那兩本書充滿這樣生動寓理的故事,讀來讓人不忍釋卷。在這個小城裏,楊麻的書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效應!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久物之味,久則可厭;讀書之味,愈久愈深。上下求索不可能一無所得,在尋求真理的長征中,唯有學習,不斷地學習,勤奮地學習,有創造地學習,才能越重山,跨峻嶺。楊麻需要更廣闊的天地。1989年他到深圳,與許許多多到深圳的人不同的是,他沒有做淘金夢。勤於筆耕是他繁忙的工作之餘唯一的愛好與興趣所在。他還保持著早早起床的軍人習慣,那周圍寂靜的一兩個小時被他稱為寫作的黃金時刻。白天,他要參加各種會議、看文件、寫材料,還免費搞幹部理論教育、搞社教、評職稱,千忙萬忙他有一條原則:公務一律在工作時間做完。他寫文章旁征博引,那準確、翔實、豐富的資料都是平時悉心地收集整理,認真地琢磨過一番,日積月累地寫成的。他寫作時常常因思路太入神而聽不見別人對他說話,甚至還懵懵懂懂地撞上什麼東西。一天工作下來,當他帶著一身的疲憊進入夢鄉,朦朧之際他發現幾天以來苦苦思索的一個難題,竟然在夢境中有了答案,他立即披衣來到桌前,俯案而寫。每一篇作品、每一本書的開篇,都寫得很艱苦,來不得半點鬆懈,在困難的時候,他也曾產生動搖罷手不寫的念頭,那是最需要毅力的時候,曾經身為軍人的他,身為一名共產黨員的他,總有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在促使著楊麻堅持了下來。
1991年,是楊麻工作頭緒最繁雜的一年,也是他創作大豐收的一年。他所在的宣傳部,部長尚未完全到位,另一位副部長被抽調從事其他工作,宣傳部許多工作得靠楊麻來做。同時,他還兼區社教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區企業政工幹部職稱評定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等職。但楊麻忙而有緒,忙而不亂,和同事們一起出色地編發了20多期的社教簡報,辦理了33名企事業單位的初、中級職稱評定,完成了上級下達的各項任務。做好這些工作是他的本份,而著書立說,對於一個宣傳工作者來說,卻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他圖的是什麼?
楊麻運用了魯迅先生《且介亭·序言》中的一段話,向人們坦述了自己的創作心聲:“我無非隻想在深夜的街頭擺著一個地攤,所有的無非幾個小釘,幾個瓦碟,但也希望,並且想念有些人會從中尋出合於他用處的東西。”寥寥數語,充分表述了一個共產黨人的赤誠胸懷。在他的著作中,最受好評的是《領導藝術五十能》、《領導工作的哲學思考》。這些書,都是運用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去探索領導幹部的工作藝術。這種有濃厚理論色彩的哲學文稿,不但要有深厚的哲學理論基礎、豐富的實踐經驗,還要有較高的文學修養和寫作技巧,才能寫得深入淺出,趣味橫生,從而吸引讀者,達到教育的目的。在楊麻的這些著作中,常常巧妙地引用一些人們喜聞樂見的典故,娓娓道來,引人入勝,接著筆鋒漸轉,把讀者導向哲學天地,並從中引發出升華後的思考與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