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院長和他的恩師(1)(1 / 2)

古往今來,大凡學有所成者,少時不受老師影響的,鮮矣,而這種影響的發端,往往是老師的一件事情,一個動作,乃至一個眼神。

深圳青年學院院長、深圳市政協委員覃炳庚談起他的老師,清臒的麵容頓時泛出崇敬的神色。“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韓愈這話說了上千年了,但是在道和業的關係上,能融而為一的,能有幾人?”

覃炳庚長太息焉。

身為院長、書法家的覃炳庚,此刻浮在腦海裏的,是一位氣度非凡的山村女教師、一位德高望重的著名教育家。兩位教師象兩座高山,讓覃炳庚敬之仰之。他的思路一如他的狂草,在思維的崇山峻嶺纏繞、升騰。

桂中桐嶺山區是個古今兵家必爭之地,此處南扼玉林五屬,北拒紅水河、柳江航道,東去不足百裏是洪秀全稱王的東鄉盤龍,西望20公裏便是著名的中共1948年“中秋起義”根據地通挽鎮、達開水庫,洪秀全、石達開、李(宗仁)白(崇禧)、中共的一批精英人物,都曾在這塊土地上演出過波瀾壯闊的戲劇。

覃炳庚當時可不懂這些,他滿麵黧黑地從牛背上跳下來,匆匆跑進屋,背起書包,赤腳鑽出門,一溜煙往學校衝去。六十年代中期,老師和學生都還在餓,農家孩子,他不得不小小年紀就幫助大人挑起一份生活擔子,哪怕挑得很少。

恐懼饑餓的唯一途徑是跳出“農門”,據了解,當地文風鼎盛,很難說不帶有這類功利的成分。研究過這種現象的專家認為,拚命出“農門”而促進文風鼎盛,鼎盛的文風讓更多靈秀之士出“農門”入“龍門”。

覃炳庚也顧不了這些,讀中學的時候,為了減輕一點家裏的負擔,他選擇了走讀。從他家到他所就讀的學校有近十裏的路程,每天一早,他就早早地起了床,喝一碗稀飯,啃幾塊木薯,再帶上中午的那份,就迎著晨曦出發了。此時的他不再赤腳,瘦瘦的腳上終於有了鞋子:用破汽車輪外胎割成的涼鞋,當地人稱“海陸空”。

我們共同的老師孟軻先生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後來有朋友以此與覃炳庚“共勉”,覃炳庚笑笑,說如果那時中國少年都不苦心誌,不餓體膚,家有餘糧,庫有轎車,我們會拿10個諾貝爾獎。

曾經希望穿上那一身綠色的軍裝,殺出一條生活出路,當然還有戍邊衛國,建功立業什麼的,但是參加招兵體檢的時候,卻因總是“餓其體膚”而體重不足,差幾斤與軍旅生涯擦肩而過,這著實讓覃炳庚失落了好一段時間。

但是人生值得幸運的是,命運之神關閉了這一扇門之後,常常會向你打開另一扇門。那位幾乎改寫了他一生的老師出現了。

她叫梁舒,剛從大學畢業,就分配到覃炳庚就讀的學校,上他的高中課。

梁老師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嫻熟的基礎知識,風趣生動的語言,聽她一節課,學生如坐春風。梁老師讓學生跳出課本,對社會、對生活實際進行比較思考;梁老師要學生苦苦讀書,苦苦思考,讀一本好書就像聽一個哲人在幫你理清思路;梁老師不讓人雲亦雲,讀高中了,要有自己的見解了;梁老師對所教學生,不論幹部子弟,或是農家學生,抑或是“可教育好的子女”,統統一視同仁……在當時,簡直是不合時宜,簡直是大逆不道,然而獨立思考的雨露,卻天天滋潤著少年覃炳庚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