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滑,聖上小心!”陸卿悄悄的踢了個石子過去,聽說,皇帝是很愛麵子的人,絕不能讓人看出來皇帝是因為體虛才差點摔倒的。

玄肅臉色微紅,輕咳幾聲快步走了。

安德盞朝著她抹脖子,居然敢在皇帝身上揩油,你這幾天小心伺候著,說不準要倒大黴!

陸卿無所謂的笑笑,轉身就出宮去了。

國宴大典,舉國同慶,太後穿了莊重的十六鸞鳳黑錦紅披服飾,頭頂金鸞羽冠出席。按大雲禮儀,國師李林在開宴前在欽天台做了祭祀,大雲的儒道共存,以道治國的太後也著實讓九國使者開了眼界。

此次國宴重在文化交流,其他九國皆以儒家治國,隻大雲與眾不同,九國使者因受了氣,此刻同仇敵愾,自動結成了同盟,你一言我一句的朝著大雲的治國之道開炮,那李林平日最會溜須拍馬,此刻倒成了個啞巴,被人堵得說不出來。

玄肅也不能當庭跟人爭辯,舒楚沒在朝中,縱觀滿朝文武,竟無一人敢前來辯答,不免了口氣。

“當今天子既以道治國,為何當朝竟無一人能說出其中道理,以何為治,又以何為道?”新茲國大學士挑釁的笑。

“放肆!”陸卿將手中的茶盞往殿上一摔,劈啪的碎了一地,她從殿後轉了出來,九國使者齊齊望向緩緩步下台階的女子,峨冠博帶,廣袖錦衣,氣勢淩人,竟是在宮中做官的,“天子為上,你一階布衣寒官,居然敢欺上犯下,對我朝陛下大呼小叫。”

新茲大學士伏地,“臣惶恐,臣並沒有、、”

陸卿冷笑聲,繼續道:“我朝以無為而治,以無所不容,自然無為做道。各位大人還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我今日就在場一一替你們解答了!”

好狂妄的女子,沉諭的使者輕敲桌,“既以無為而治,何意在邊關興戰事,覆了那若羌國,還要同那番邦二十八國兵戎相見?”

“我主仁德,本欲行招撫,結盟,和親之策,無奈番邦眾國主心比天高,定要與我主一爭高下,忍讓為禮,過讓為懦,我主豈能縱容?”陸卿意味不明,“若是誰膽敢趁機挑撥進犯,我朝還是照打不誤!”

“自先帝兵戈鐵馬,與亂世中立國建號後,我朝便開始了無為之治,用來給百姓修養的生息,民望才能國強,陛下如今又尊起了儒家,開辦了科舉,道儒輪換,視國情而定,請問諸位大人這有何不可?”

殿上沉默,前不久剛舉辦了科舉,他們想要從打壓儒家這方麵找茬是行不通的。

那魚慕使者張了張嘴,居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大人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啊!”陸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頜。

大殿靜怡,鴉雀無聲。

不過,此刻,她目光淩厲,“既然大人們都沒話說了,那陸卿現在鬥膽請教幾個問題!”

“仁者,愛人,愛有差等!兼相愛,交相利,愛無等差!分歧如此之大,你們篤信哪種?”

“以德治民,你們哪國的君主做到了?年年征戰,非愛兼攻,你們哪國又做到了?”

“既談中庸,在做各位又為何諸位如此激進?”

幾番連擊,問的九國使者麵麵相覬,都紅了臉,更有甚者將桌麵一拂,連稱‘荒唐!’

新茲國大學士起身詢問,“請問聖上此姑娘為何人,有何資格來殿上說話?”言下之意,要是讓個身份低微的女子出來跟他們談治國之道,不僅是失了身份,也是看不起他們九國使者,那他們肯定要找話說。

玄肅看著她,慢慢啟言,擲地有聲,“此乃我大雲金科女狀元,當朝一品女相!”

女相!

眾人都倒吸口涼氣,真是聞所未聞,居然有女子入朝為相,登上朝堂的。

陸卿鬆了口氣,轉頭望向殿外,那裏春暖花開,從一階民女到當朝女相,她用了整整九年!這期間她哭過,笑過,生過,也死過!她失敗過,又從原地爬了起來,最終總算是成功了!

她不會認輸,進入前朝隻是第一步,她知道,複仇之路還很漫長,她必須要掌握足夠的實力,才能跟仇人一拚高下。

永盛十七年,禦前女官陸卿晉封當朝左相,入內閣為政,月俸九百石,封地三百戶。

陸卿走在奉天殿的台階上,有人喊她,卻是安德盞,“恭喜陸大人高升,聖上問你準備何時辦宴,他也好差人送份賀禮到府上。”

陸卿想了想,“回去先問問我家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