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凡：此外還有一點，信息傳播的走向在近十幾年來也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它打破了權力對於真理的壟斷。以往我們說一個資訊、一個特別重要的資訊，可能首先是報給最高層的領導，比如說主席、總理，再逐步傳達到副總理、四副兩高，然後再傳達到省部級、縣團級，最後到基層。
但是這種傳播模式在互聯網時代就被顛覆了。不管是誰，隻要能上網，就能獲取最重要的資訊。有可能某位網民首先獲取資訊，獲取以後用自媒體的方式，以幾何級數的傳播速度，很快就把最重要的信息傳播開。
中國是瓷器之國，瓷器有“民窯”有“官窯”之分。“民窯”與“官窯”有著不同的出產機製。我現在也在反思，我們常常說要抵製網絡謠言，但是也有些謠言其實說的是事實，隻不過是暫時沒有被官方證實的事實。
這種情況實際上就是：以往權力對資訊的壟斷在這一刻被打破了，而且這種打破是超出預期的。
中國人有一個毛病，特別容易相信紙上印成文字的東西，中國人對於文字有一種崇拜，日本人好像也有這種毛病。你知道以往中國人對有字的爛紙應該怎麼處理嗎？過去正規的做法是，一定要把這些爛紙收集起來，隻要是有字的。收集起來要拿到廟裏焚化，有字的紙是要敬重、愛惜的東西，這中間就包含了一種迷信，就是對於印在紙上的謊言有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