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玥眼裏有淚水瞬間奪眶,短刀掉落在地,雙手擁住身下人的脖子,俞陽躺在地上,也不覺得手臂刺疼,隻將她抱得緊緊的。
“怎麼了?哭了?”俞陽不再調笑,一本正經的對清玥說道。
清玥搖搖頭,趴在他的胸上,聽著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起伏,清玥覺得臉頰有些發燙,立馬起身離開。
俞陽沒有多說,四處找了些幹柴點起火,清玥眨了眨眼,這才看清了自己呆了這麼久的山洞。想起剛才的事清玥依舊很是尷尬,“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俞陽輕笑,“碰運氣唄,本來隻想上山試試看,沒想到遇見了沛然,他說你不見了,所以我們就兵分兩路來找了。”
“恩…多謝…”清玥靠著火坐下,這才感覺舒服一些。
幹柴燒的“劈啪”作響,替俞陽包紮好傷口,二人便分開坐在兩邊。俞陽低頭輕笑,在黑暗的夜裏顯得十分清晰,“你膽子倒是不小,一個人呆在這樣的山洞裏竟然沒有點火。”
清玥這才敢躺在剛剛鋪好的幹草上,仰頭看著上麵,“不是膽子大,我隻是知道點火會死的更快而已。”
俞陽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這些?”
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我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家裏的事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屋子裏和一群小女孩兒搶東西吃,什麼都吃,也不管那是什麼東西,也不在乎是不是壞的。那裏比這裏可怕多了,真的。”
俞陽往她身邊靠了靠,貼近她不停顫抖的身軀,很想將她摟進懷裏,手已經伸出去,卻還是停下。“其實我那時候也不好過,爹被人陷害,本家親戚沒人敢來說情,我每天醒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有沒有要找我,要殺我。幸好,我被李夫人和世民救了,又被他們托付給沛然,這才不用擔驚受怕。”
清玥撐著腦袋看她,眼睛恢複清明,微微笑著,“哦?看來咱們小時候過的都不怎麼樣。”
俞陽彎下腰,與她靠的很近,二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現在,害怕嗎?”
清玥的臉色緋紅,瞪大眼睛看著俞陽,想將他推開,俞陽卻輕笑一聲自己起來,走到另一邊躺下,“睡吧。”
清玥揉一揉臉頰,還是很燙。外頭雨又大了起來,在洞口形成一串水簾,掩蓋著山洞裏頭入睡的兩個人。
一早起來,趁著雨停,清玥和俞陽找到沛然,三人便一道上路追趕大軍。
而李淵大軍,一邊瞞著屈突通,一邊悄悄渡河,果真是如世民所言,大軍瞞過屈突通一路順暢無阻,很快便到達陝西。李淵當即下令命李建成和劉文靜鎮守潼關,派世民沿渭水一路急行,直撲長安。
伸手拂開紫薇樹指頭搖搖欲墜的紫紅色的花朵,無垢打了把沉香木刻木蘭花扇子,坐在暫居的院子裏,身旁有一株桂花,馥鬱花香撲鼻而來,無垢伸手摘了一朵放在鼻尖輕輕繞了兩下,這才對站在一旁的新雨輕聲說道:“這花兒在枝頭上的時候,隔了一堵牆都能聞見花香,如今摘下放在鼻尖,花香卻淡極了。”
新雨隻諾諾應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無垢淡淡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在想什麼?”
新雨有些尷尬的笑笑,“不…不曾,隻是,隻是在想二公子能否拿下長安。”
無垢抬頭看了一眼南遷的大雁,淺笑,“即便如今gong不下,也總是能gong下的,長安,其實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的殘弱,也沒有旁人想到的那麼堅強。”
新雨並不十分懂無垢話中的意思,隻是皺眉打量了她一番,便不再多言。
此時,外頭有一個跟了無垢兩天的小丫頭棠兒正急忙跑進來,“夫人,外頭來了幾個人,有個說是叫…叫清玥,”
無垢“啪”得一聲合上扇子,滿臉難掩的喜色,“清玥?當真是清玥?”說完也顧不得許多急忙往潛前廳過去。
新雨命棠兒去燒盆熱水,自己也急忙跟了上去。
無垢未進前廳便見清玥往後頭來,二人分別數月如今再見自然是滿心歡喜。
清玥將無垢一番打量,柔聲說道:“小姐,你瘦了許多…”
無垢倒是渾不在意,隻將清玥好好看了看,見她除了瘦了些,曬黑了些,其餘倒是沒什麼,“我沒事。”
清玥更是難過,“小姐,那事我都知道了…”
無垢拉住清玥的手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展顏輕笑,“我能撐得住,你如今回來了,隻需再同往常一樣將我養的白白胖胖就好了。”
聽罷,清玥也笑起來,連同跟在後頭的新雨,幾人站在院子裏,舒心大笑,一如既往,身邊繞著濃鬱的桂花香,就像秋日裏最幹淨透明,碧藍如洗的天空一樣,叫人心懷大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