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末了，蘇牧南輕聲說道。
“不了。”薛佳人拒絕著，“這幾年，小偷也抓過，流氓也打過，還有什麼事我不能搞定？蘇先生回吧，我要走了。”
說著，薛佳人真就轉身走開，頭也不會，那麼瀟灑。蘇牧南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在想，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
薛佳人跌跌撞撞地走在巷子裏麵，突然就被強有力的胳膊拉扯到一邊，死死壓在牆上，薛佳人奮力反抗，剛想喊叫，卻聽見他的聲音，“是我。”
短短兩個字，薛佳人的心就沉了下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五年了，他的聲音沒有變，自己每天回想，以至於現在一聽就可以知道是他，裴錦年，是他沒有錯。
“錦年？”薛佳人顫抖著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
“不準你這樣叫我！”裴錦年放開他，神情變得厭惡，“薛佳人，我問你，我隻問你，當初你怎麼會不告而別？你知不知道，我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找你！”
薛佳人渾身發冷，笑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錢嗎？我們在一起不合適，你一個小經理能有多少錢？”
“在你眼裏錢就是這麼重要？小經理？你一早就知道我是經理，那又何必跟我在一起？你到底安的什麼心？”裴錦年狠狠地掐住她的肩膀。
薛佳人疼到骨子裏麵去，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我還以為你是潛力股，會升值，可你還是老樣子，我能不離開你嗎？裴錦年，事已至此，你就當我是壞女人罷了，何必還要來找我？”
“所以，為了錢，你就那麼心甘情願地跟那些男人出入這樣的地方？薛佳人，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我當初，瞎了眼，怎麼就會對你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動了心！”裴錦年眼神中滿是殺氣，恨不得吃了她。
“說的對，我是狼心狗肺，真的不值得你這樣，你走吧，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已經沒有意義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你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的人再浪費力氣。”薛佳人倔強地說道。
“薛佳人，佳人易得，你果然放蕩。為了錢，你居然跟那些男人投懷送抱！”裴錦年咆哮著，盡情羞辱她。
“對，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現在發現也不晚。我看你現在混得也不錯，你說，我們像從前那樣再愛一場，可好？我保證，這一次，我會讓你好過的。”她半醉半醒半挑逗，借著酒勁直往他懷裏鑽。
“薛佳人，別挑戰我的底線，我不喜歡！”裴錦年擰過她的胳膊，大聲道，“五年了，你折磨了我五年，你欠我一個解釋，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這幾年，為了忘記你，我像個沒感情、沒靈魂的人一樣，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你知道我有多想撫平這段過去嗎？我一直在考慮我到底哪裏不夠好，讓你這樣對待我？薛佳人，是我真的不夠好嗎，你為什麼要這樣？”裴錦年痛苦至極。
“不。”薛佳人淡淡地，“作為裴氏的公子，你沒有哪裏不好，別說做一個部門經理，你想做老板，也是綽綽有餘。不好的人，隻有我而已，我配不上你。”
“你都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裴錦年著急地問道。
“那要回去問問你的好母親，對於自己兒子的行蹤，她可是一點都沒有掉以輕心。她一心想讓你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對於我這樣的窮酸相，你母親怎麼會滿意呢？美其名曰，為了你的一輩子幸福，我多傻呀，真的為了你好，我就真的離開了。一百萬，值錢吧？你的母親出了一百萬，我做夢也沒有想過，我的感情原來這麼值錢，當著你母親的麵，我發了誓，不會再見你，不會毀了你的人生，因為我是那麼卑微，那一百萬，我早花光了。”薛佳人一臉不在意地，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怎麼不去找我？隻要你說了，我會跟我家裏講清楚的。”裴錦年心痛著，“佳人，你不是那樣的人，那筆錢，你沒有收下，對不對？”
“人都是會變的，我想要生存，當然也會變。倒是你，裴錦年，五年了，我以為你會不同，原來你一點沒變，還是那麼想當然。真是可笑，你現在見到我，應該不理不睬才對。”薛佳人笑得放肆。
“別說了，你我都是受傷的人，佳人，我不會離開你了。”裴錦年擁著她。
薛佳人推開他，“別天真了，裴錦年，我說過，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你聽不懂嗎？你已經看見了，我跟不同的男人進進出出，這樣的女人你還想要嗎？你還會疼嗎、會護著嗎、會不惜一切嗎？你不能。所以，放手吧，別再見我了，繼續過你的，繼續忘記我，這樣就挺好。”薛佳人說完，轉身往公寓走去。
“佳人，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裴錦年眼神一狠，立刻追上去攥著她，“你知道我這幾年怎麼過的嗎？我想你．．．”
“你這個人這麼這樣不要臉！我都說了我和你已經回不去了，你還死皮賴臉纏著我幹什麼！你這幾年怎麼過，我怎麼知道？你一個裴氏集團的公子，再怎麼不好過，也不至於像我一樣，每天為了生計風吹日曬，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吧？你的身份太尊貴了，這樣奢侈的愛情我要不起。我還要感謝你母親，讓我知道了什麼是現實，原來我自己一無是處。不過，我最感謝的還是你，裴錦年，謝謝你一開始沒有告訴我你的身份，那段時光像個夢，真美，可始終是個泡沫，早就消失了！”薛佳人開始壓抑不住地放聲痛哭。
“佳人，你真的，就這樣鬆手了嗎？”裴錦年不能相信。
“就當我是個過客，你清醒吧，就算再在一起，也已經沒有之前的感覺了。裴錦年，我不愛你了，你聽清楚了嗎？你已經看到了，我自私、墮落，我連自己都不愛，怎麼會愛你？省省心吧。堂堂一個繼承人，別讓人家笑話你！”薛佳人冷淡地說道，轉身跑開了，剩下裴錦年一個人立在路邊，仿佛靈魂被抽去一般。
薛佳人回到公寓，關上門，還沒有來得及開燈，就癱坐在地上，哭到撕心裂肺，縮作一團，疼得心似火燒。對裴錦年說出的那些話，比用刀子直接紮在她心裏還難受。她能不愛裴錦年嗎？要是不愛，這些年她在跟誰較勁？自己做的點點滴滴，哪一樣不是因為牽掛著他？
那年晚秋，她半夜肚子痛，給裴錦年打電話，他連夜趕到，把她一路背著，直接跑到了醫院，是腸絞痛，醫生說，晚來就會棘手，他滿身是汗，還是笑了。她沒有穿鞋，腳發涼，他一直捂著，那樣子很是讓薛佳人心熱落淚。
回去的路上，天都快亮了，她趴在他背上，問道，“你就不累嗎？”
“是挺沉的，你到底都吃了些什麼呀？”裴錦年開始皺著眉頭，那時候的他如果不是穿的很正式，隻穿休閑服，還是很像鄰家大男孩。
薛佳人覺得，他皺著眉頭的樣子真好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沒有吃什麼，就吃了混沌，麵條．．．”薛佳人掰著手指認真地數著。
“就你能吃，還說沒有吃什麼？將來誰把你娶了，連家都被你吃空了。”裴錦年笑道。
“你要是不喜歡，就把我放下來，我隨便喊一聲，大把人要我。”薛佳人不幹了。
“一個女孩子，說話怎麼那麼不害臊？我怕了你，還不行嗎？”裴錦年求饒。
薛佳人這才開心地笑了起來。回到家，她還是睡不著，裴錦年倒是手巧，折了一艘紙船給她，“這是專門載著夢的，有它陪你，你會很快到夢鄉的。”
薛佳人想到這裏，大叫著罵了起來，“混蛋，都是騙人的！”
什麼夢鄉？這些年，她折了無數的紙船，可有那一次她真的睡得很香甜？越是刻意，卻越是睡不著。她已經中毒了，薛佳人這樣想。男人果然是毒藥，真的沾不得。
裴錦年呆呆站了好久，終於拿出電話，打回了家裏，“媽，五年前的薛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問我這樣的事情？我怎麼知道？”裴母有點意外和驚慌。
“媽，是你用錢把她逼走的？”裴錦年淡然得不帶一點感情。
“錦年，這是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嗎？什麼叫逼走？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不過是給了她選擇的路。錦年，我是為你好，也是為了裴家好，你不是一般人，一定要娶一個能夠在事業上幫助得到自己的人做妻子，可薛佳人能夠幫助你什麼？她沒有任何背景。”裴母語重心長地說道。
“媽，你真的以為，我的幸福跟家族利益是掛鉤的嗎？你知不知道，佳人愛的是我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是誰。我是真的喜歡她，你為什麼要這樣？”裴錦年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就是因為你們相愛，就是因為她不知道你是誰，在事情能夠挽回之前，我一定要挽回。錦年，當初媽媽那樣做，你現在怪我，可你設想一下，如果當初薛佳人真的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那我還能輕易地用錢打發她嗎？”裴母揪心道，多年的事還是要抖出來。
“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如果有心計，算計我的身份，那不管你怎麼對她，她都會千方百計找我，可她沒有，消失了整整五年。我今天見到她了，可她不但不肯跟我和好，反而一再拒絕我，把我推開，你說，她會是那樣工於心計的女人嗎？”裴錦年不惜和母親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