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女神複活(1 / 2)

孟子打開病房的門,床上的人絲毫沒有被打擾的驚詫,均勻的呼吸如同細微的氣流淺淺波動。孟子沒有開燈,摸黑走到床邊,感覺著忽起忽落的氣息,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忽然,門外有黑影閃過。孟子警覺地退出病房,四處搜尋影子。走廊的燈不知著了什麼魔,忽明忽暗惹得人心裏發毛。孟子沿著環形走廊兜了一個來回,重新回到病房門口。頭頂的燈突然發出幽藍色的光,伴隨著刺啦刺啦的響聲,偶爾有迸發的火花彈到天花板上,如同短暫的生命在撞擊中消逝。孟子握著門把的手有些汗濕,在門把上蹭了兩下,才把門打開。

奇怪,怎麼台燈也開了?孟子咽咽口水,走到床頭櫃邊,眼神逐漸聚焦,燈光籠罩下,一張薄薄的紙片隨風微微顫抖。孟子的瞳孔突然放大,驚恐和慌張爬上他的臉龐。那是一張舊報紙,報紙中的臉部特寫尤其真實、突兀。

孟子的心往下一沉,又突然往上一提。他迅速地看向床上,床上的人依然沒有知覺。昨天才做的手術,他不可能現在就醒。那會是誰?是誰在跟他玩這種不好玩的遊戲?孟子回頭,門窗外依舊是忽閃不定的燈光。孟子定定神,拿起那張舊報紙,滿臉血汙的男人填滿他的視野。孟子的手漸漸握緊,報紙皺起來,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最後被捏成一個紙團,揣進兜裏。

孟子匆忙趕回家,把鑰匙插進鎖眼裏,哢嚓,聲音不對。孟子心一緊,猛地推開門,迅速伸手摸索著牆麵,打開燈。

白色的牆、大紅的字,搭配在一起格外刺眼。廖子矜,廖子矜,還是廖子矜……同樣的名字被紅色油漆重複著橫七豎八地鋪滿整個牆麵。孟子感覺到惡心,胃部不自覺地痙攣。他把反胃的東西使勁咽回去,伸手關上背後的門。幸好,窗簾是落地的,不透光。

司徒從傳真機的一端扯出一張又一張的單子,準確地說是檔案。這是美國警方發過來的關於廖子矜的詳細資料。說是詳細,也不過是司徒已經知道了的東西,具體的出生日期,也隻是幾個估計出來的數字,身體特征,也都是看得見的東西。本來還期望他在坐牢的時候出點意外受點傷,留下幾道疤痕,好讓他們可以區別孟子和廖子矜。如今,都是奢望了。司徒把幾頁紙往邊上一扔,隨手拿起剩咖啡灌進喉嚨裏,又涼又苦。

電話響,司徒感覺有些意外。他想到一個人,心中卻有些擔憂。接通電話,果然,是他打來的。司徒掛了電話,撥了另一個號碼,“安然,我是司徒,我們的遊戲嚇到他了,可我沒有想到……他報警了。”

電話那頭沒有回話,很快,傳來咯的一聲,然後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孟子直愣愣地盯著牆上大紅的字,眼睛有些發酸發痛,不自然地眯了起來。外麵安靜得很,孟子有些心急。他看看時間,背上一陣陣地發毛。但盡管他害怕,他還是鎮定地按照標準的步驟走,他知道,報警,總是沒錯的。他坐到沙發上,瞪著眼,凝視大掛鍾上一格一格爬著的細指針,粗獷的鍾盤與精細的指針突然顯得極不般配。門鈴響,孟子彈起身,跑去開門。他以為是司徒帶人來了,誰知站在門口的竟是安然。

“你怎麼來了?”孟子顯得有些拘謹。

“我不該來嗎?還是我來得不是時候?”她說著話,推門硬闖進去,滿牆的紅字頓時填滿了她的視線。“這怎麼回事?”安然一邊問,一邊摸索著被外衣遮擋的腰帶,直到觸及別在腰帶上的錄音筆,快速地按下開關。

“你不知道?”孟子倒有幾分不信任的意味。

“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安然反問。

孟子看看她,“我已經報警了。”他打算一句話帶過。

“君澤什麼時候能醒?”安然適時地改變話題。

“該醒的時候自然會醒。”

“什麼叫該醒的時候?”

“就是我不再需要他的時候,懂嗎?等我徹底安全了,他就可以做回自己了。”

“你現在很不安全嗎?”

“如果安全的話,我就不會報警了。”他指指四周,“你看這牆上的垃圾,我真的感覺很不安全。”

安然心裏一動,他察覺了。本來想套幾句可疑的話,看來也不成了。這時,砰砰的敲門聲響起,應該是司徒到了。孟子朝門口走去,安然的目光也自然地轉向門口的方向。而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這棟房子突然間發出奇怪的聲響,像是警鈴在鳴笛,卻找不到鈴聲的根源。孟子的臉色頓時變了,卻沒有慌張地逃跑,而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好像被什麼東西攝走了魂魄。

“怎麼回事?”安然問他。

孟子沒有說話,他的臉上露出一種猶豫的神情,似乎內心正忍受著強烈的矛盾的煎熬,鎮定中的慌張,小心地偷瞥,忍不住投放又來不及收回的眼神,左右挪移卻又猶豫不前的腳步,似乎正在暴露著什麼。安然突然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她想到了,她想到了這如同呼救般的鈴聲,隻可能是發自於生死邊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