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直到世界盡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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縭可就要做手術了。

前幾天,拿到化驗單的時候,主治醫師就告訴縭可媽媽現在是做手術的最佳時機,成功的希望很大。縭可媽媽幾乎激動萬分。

澤卿因為要上鋼琴課,所以要晚一會兒才能到來。縭可媽媽握住女兒的手,信天同時握住妹妹的手,傳遞著堅強的信念。為了避免縭可情緒的太大波動,關於信天是哥哥的事情,還沒有人告訴縭可。現在治病是第一位的。

“媽媽,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您放心。以前我太任性,做了很多讓您傷心的事情。這一次,恐怕還得讓您多等一些時間呢。”縭可笑著說,“媽媽不要哭。”

“信天,謝謝你今天來給我打氣。等會兒澤卿來了,你告訴她,我是舍不得她的。”縭可的麵色還是蒼白的。

信天點點頭。

手術室的燈亮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一分一秒在流逝,信天讓母親靠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這些天來,母親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他也閉上了眼睛。他們是會在一起的,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無論天涯海角,他們會勇敢地走下去,順著道路延伸的方向。

澤卿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好友的主治醫師一臉輕鬆的表情。他正和病人家屬談一些相關事宜。澤卿於是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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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放學之後,明蘭帶著長笛來到了公園裏。麵對著粼粼湖水,她的心情卻並不平靜。她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她責怪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有這麼俗氣的想法了。女孩子無奈地搖頭,在她看來這就是成長吧。

“明蘭。”聲音是從對麵的台階上傳來的。

“名俊希?”明蘭回頭瞟了一眼。

“明蘭,又在出神呢?看來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可救藥。”名俊希徑直走到明蘭旁邊。

“其實不是這樣。”看似不經心的表情,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哦?那你剛才好像在默念著什麼話,感覺好像是一句名言吧。”

“我說的是‘可以想見,西緒福斯是幸福的。’很早以前的一篇課文裏提到的。”

“是嗎?你喜歡這個人物?”看不清名俊希的表情。

“談不上喜歡。但這種說法又何嚐不是對的?”明蘭永遠都是雲淡風輕的高姿態。

“怎麼講?”名俊希永遠都是年輕氣盛的觀察者。

“一步一步,任汗水滴落,濯淖濺滿了襤褸的衣衫;一步一步,任巨石滾落,黑暗剝蝕著堅決的意念;一步一步,他用不再結實的肩膀撐起那倔強的頭顱;一步一步,他用不再清澈的雙眼凝視著遙遠的山頂;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下去,從來沒有停止。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機械化運動了。這是別無選擇的為了證實存在的鬥爭。”

“所謂命運的懲罰,永世的枷鎖,都可以不在意嗎?”名俊希正巧邁到了陽光下的陰影裏,挺拔清俊。

“是的。神又在什麼地方是神聖的呢?除了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們根本一無是處。西緒福斯的沉默卻是最好的武器。神總是會說:‘屈服吧,西緒福斯,在這巨石麵前倒下不是最好的選擇嗎?’西緒福斯根本不放在心上,因為他的心中隻有巨石。神也會說:‘求饒吧,西緒福斯,這是你自己造成的罪過,如果你能乖巧些,我的懲罰也許不會這麼嚴酷。’西緒福斯根本不可能理睬,因為選擇既然是二擇一的,他就必須堅持下去。神也會對每個人說:‘你以為就憑你那點力量,可以推翻我們嗎?’天上地下,一片嘩然。西緒福斯還是不說話。那個沉默的身影依舊在前進,懷著最後的驕傲和尊嚴,也是最後的防線。”明蘭說得意態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