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秋風帶來了秋日的陰冷也帶來了菊花獨有的香氣。純翼倚在窗邊,凝重的看著窗邊那一朵開的絢爛的菊花。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吳用看見純翼的癡迷,笑著吟了一句。純翼卻收斂了眼中的癡迷之色,輕輕的接道“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純翼也知道這首《不第賦菊花》?”吳用起身,走到純翼的身後,將純翼輕攬入懷。
“學究也看出大哥想要招安的心思了?”純翼並未掙紮,溫順的倚在吳用的懷中,“可是,翼兒是真的不想招安。”
“梁山兄弟,有幾人想招安啊!可若是不招安,我梁山兄弟將來又有何顏麵存活於這世間?”吳用歎了一口氣,純翼知道這人心中也是不願。可是她也是同樣的無奈。吳用之話並非沒有道理,隻是自己的私心讓自己不敢再去招安了。
“不能不招安嗎?既然眾兄弟都不願意,學究與大哥有何苦相逼。大家閑散慣了……”
“翼兒。我明白!”
……
又是一年一度的重陽節,菊花綻放,朵朵勾人。純翼看著眼前的花卻高興不起來,這些花,朵朵都顯露出宋江日思夜想的詔安之意。她記得自己的一家人是怎樣丟的性命,也記得自己無數次下山看到的那些老百姓的悲慘下場。她知道宋江想要的是到朝廷中一展雄姿,她知道宋江是想靠微薄之力去保護天下的老百姓。的確若隻是為一方強寇能保護的隻有那一方百姓。他心懷天下又怎麼會甘願於此頹喪?
隻是,她哪裏會不想入朝為官,殺死那個,那些個貪官汙吏。但隻是因為過去的那些記憶太過痛苦,她沒有信心去麵對而已。
“喜遇重陽,更佳釀今朝新朝。見碧水丹山,黃蘆苦竹。頭上盡教添白發,鬢邊不可無白菊。願樽前長敘弟兄情,如金玉。
統豺虎,禦邊幅,號令明,軍威肅。中心願,平虜保民安國。日月常懸忠烈膽,風塵障卻奸邪目。望天王降詔,早招安,心方足。”宋江剛做的詩,純翼聽了不由得勾起一絲笑意,在桌子下悄悄的掐了一下吳用的腿,引得吳用一驚,微微呻吟了一聲,看向一旁眼帶慍色的純翼“你掐我幹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這詩,你寫的吧!”純翼瞥了他一眼,很得意地說道:“我掐你怎麼了?你不讓是不是?”
“吳某哪敢!這詩不是吳某寫的,這是我看大哥有詔安之意,提點了大哥一下。”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詔安的!你是不是故意的?”純翼呷了一口烈酒,那酒辣的厲害,辣的她都流出了眼淚,“看看吧,剛剛還有說有笑的大廳,冷下來了吧!你和大哥真能作。”
吳用聞聲向大廳望去,果然,大廳中的人麵麵相覷,吳用聳肩,“聽聽大家夥怎麼說吧!說不定也不像你想的那樣。”
“哢!”純翼微微眯眼,“不像我想的那樣?那……李逵哥幹嘛要把椅子踏碎啊?”
“李逵!”吳用並沒有搭理一旁陰陽怪調的純翼,厲聲嗬斥。“你做什麼啊!”
“自然是不願意詔安了,軍師看不出來?”純翼見吳用不理自己,便起身道:“鐵牛哥哥,這一次妹妹不再是軍師,我若是軍師,就要有人讓我為梁山水泊著想了。我呀,隻是一個外人,隻是單純的發表我的意見,我不想詔安,我這輩子絕不會詔安。若是要詔安,那就別來找小妹了。梁山是我的家。若你們詔了安,朝廷要燒毀水泊,我願意和梁山共存亡。”話說完,純翼便好似浪費了太多力氣,深深的呼吸了幾下,拱手向宋江道:“小妹累了,想歇歇,都別來找我……”
……
“大哥別生氣了,今天翼兒不對,我回去說她。”
“免了。”宋江見吳用如此說,急忙打斷了吳用的話,“你是她相公,你二人還沒成親呢?別鬧僵了。”
“我……”吳用有些不情願,但見宋江如此說,隻得點了點頭。
“純翼!”吳用從門外走進屋中,心中還是有些生氣,便想把純翼叫來,訓訓她。
“純翼?”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吳用忽然有些著急。
吳用急急走進臥室,發現純翼放在櫃中的衣服都清理一空,櫃中的空處放著一封信,吳用拆開,見上麵純翼清秀的字寫到:
‘學究,你知道的我不會招安。貴妃亦或是其他官職,純翼都不在意。所以,我走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但原諒我,我不能再留下陪你,以後的一路上自己保重。’
吳用突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中不盡的傷痛‘自己怎麼多年,與她的情誼,愛戀,早已超越了永遠。這一別,真得是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