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們一聽炸窩了。“集裝箱是鐵的,船是鐵的,拖車也是鐵的,這集裝箱裝卸就是鐵碰鐵,怎麼能不響呢?”橋吊隊實行的是計件工資製,多吊一箱就多掙一份錢。搞“無聲響操作”,輕拿輕放,不明擺著要降低速度,減少收入嗎?
許振超沒作過多的解釋,自己動手練起來。他通過控製小車的水平運行速度和吊具垂直升降之間的角度,操作中眼睛上掃集裝箱邊角,下瞄船上裝箱位置一點,手握操縱杆變速跟進找垂線,就能準確定位,既輕又穩。然後,他專門編寫了操作要領,親自培訓骨幹並在全隊推廣,以事實說服人。就這樣,“無聲響操作”又成為許振超的傑作、青島港的獨創。
1997年11月,青島港老港區承運一批化工劇毒危險品。化工劇毒危險品一旦出現碰撞,就有可能引發惡性事故。為了確保安全,碼頭、鐵路專線都派駐了武警和消防員,身著防化服全線戒嚴。船靠岸後,在許振超的指揮下,練就一手“無聲響操作”絕活的橋吊司機們個個精心操作,40個集裝箱在1個半小時之內就被悄然無聲地裝上了火車。
當上隊長的許振超,除了開好自己的橋吊,還想做更多的事。
一次,隊裏的一台橋吊控製係統發生了故障,請外國廠家的工程師來修。專家幹了12天,一下子掙走4.3萬元。這件事深深地刺痛了許振超。他想,如果自己會修,這筆錢不就省了嗎?然而,橋吊的構造很複雜,涉及電力拖動、自動控製等6個學科,就是學起重機械專業的大學生也至少得工作兩三年後才能處理一般性故障。許振超隻有初中文化,可為了攻克這門技術,經過一番著了魔似的鑽研,他發現所有的技術難點都集中在控製係統模板上,而這正是外國廠家全力保護的尖端技術--—不僅沒有提供電路模板圖紙,就連最基本的數據都沒有。
許振超不信邪。每天下班後,他拿出借來的備用模板,一頭紮進自己的小屋裏。一塊書本大的模板,一麵是密密麻麻的上千個電子組件,另一麵是彎彎曲曲的印刷電路,這樣的模板在橋吊上一共有20塊。為了分辨細如發絲、若隱若現的線路,許振超專門用玻璃做了個支架,將模板放在玻璃上,下麵安上100瓦的燈泡,通過強光使模板上隱身的線路顯現出來,然後一筆一筆繪製成圖。光分辨2000多個焊點,已經夠麻煩了,而要弄明白它們之間的連接就更麻煩。一個點前後左右可能有4條連線,而且每條連線又延伸出兩條連線,兩條再變成4條,最多的變成20~30條,每個點、每條線,許振超都要用萬用表試了又試,一條線路常常要測試上百個電子組件,直到最終試出一條通路來。如此精細的活特別累眼睛,累得看不清了,許振超就到冰箱裏取出冰塊敷上一會兒,接著再幹,每天晚上堅持幹3個多小時。
就這樣,許振超用了整整4年時間,一共倒推了12塊電路模板,畫了兩尺多厚的電路圖紙,終於攻克了技術難關。這套模板圖紙後來便成為橋吊司機的技術手冊,成為排除橋吊故障的“利器”。
一次,一台橋吊上的一塊核心模板壞了,許振超跑到電器商店花8塊錢買了一個運控器,回來換上後,橋吊就正常運作了。而這要是在以前,換一塊模板得花3萬塊錢。
2000年,隊裏的6台橋吊發動機又到了大修的時候。許振超找到領導,主動要求把這個項目交給他組織技術骨幹完成,一來可以鍛煉隊伍,二來可以節約資金。麵對複雜的維修工藝,他與攻關小組邊琢磨邊實踐,加班加點提前完成了橋吊發動機的大修。
掌握了修橋吊的技術,許振超仍不滿足。因為作業中橋吊一旦發生突發性故障,如果不能及時排除,將對裝卸效率和船東利益造成嚴重影響。許振超又提出了一個新目標--—“15分鍾排障”。他從解剖每個運行單元入手,不斷探索,終於做到心中有數,手到“病”除。
隨著青島港西移戰略的順利推進,一個念頭在許振超腦海裏越來越強烈:提高裝卸效率,創造集裝箱單船裝卸作業的世界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