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生命的印痕(1 / 3)

日子在一點點一點點地流逝,在高山流水的夾縫裏,在彎彎山道的近頭,在我驟然驚覺的夢裏。轉眼間,已是春天了,春天的到來總是讓人們滿懷希望,同時也更容易忘卻生命中的傷痛和傷痕。春天,山更蒼翠了,放眼望去,隻有層層疊疊的綠,綠了滿眼,卻在養眼的同時也逼仄了我們的視線。我時常在陽光和煦的時候帶著媽媽和林森在山間小道上散步,曬曬太陽,也告訴林森認識一些花兒草兒。許多的花兒仿佛積蓄了一冬的力量,等春天的腳步一逼近,它們就迫不及待地有了花骨朵。花骨朵炫耀著在春風裏搖曳,滿心歡喜地伺機開放。春天的鳥語和花香,春天的生機和溫暖,春天的盼望和希冀離我們似乎不遠了。

春天來了既是生機活力也使欲望蠢蠢欲動,我開始和媽媽商議是不是可以種些青菜。雖說林杉的父母一直在為我們種菜,但是我覺得我應該自食其力,於是就自己種了些菜。他們很心酸,覺得我沒把他們當自己的父母,我隻好又放棄了。可是說真的,照顧一個年老體衰的老人和一個一歲多頑皮搗蛋的男孩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幸虧有林杉的父母主動幫我照看孩子,我才得以勉強勝任。在我的精心的照顧下,媽媽的身體終於好了起來,到春天的氣溫一升高,她的麵色也逐漸紅潤,人也精神了許多。

可我還是無可避免地逐漸感覺到閑聊了。

所以到殷進打電話問我的生活近況時,我把許多的事象下級對上級那樣彙報完畢後,笑問他還有什麼指示。他哈哈大笑起來,說我能有什麼指示,如果硬是要我說的話,那就是你太瘦了,要長胖些。

我說:“領導,是不是你辦公室邊邊上有豬圈啊,你的指示可是帶著‘飼養員趙大叔’的味兒。”

“你太聰明了,一猜就中,可這個殷飼養員隻想喂養王小狗,不知有沒有機會?”

我咯咯地笑了起來,很感動他的關懷。林杉死後,他一直隔三差五地聯係我,尤其我從小海市回來後,他更是一天一個電話地問候,就算再忙再累他也從來沒有忘記。他也笑了,問我最近有什麼安排或者打算,我想了想告訴他說:“我想看看書,以前買了很多書因為沒時間讀,都發黴了。現在好了,我是無業遊民一個,終於可以安心讀書了。你知道的,這可是機會難得呀,也許以後我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你能這樣想我真是太高興了,你知道我一直都為你擔心,怕你靜不下心,怕你煩燥,怕你不好好照顧自己。這樣吧,你需要什麼書就打我電話吧,我可以郵寄或者親自護送。”

“哇,你太好了吧,謝謝!”

“不喜歡聽到這樣的客氣話,說明你一直把我當外人。”他有點不高興了,我聽到了他上下唇的砸吧聲。

“那你就郵寄吧。”我說,隨後就毫不客氣地說了一大串書名,心想:“你累死活該,這可是你自找的。”如果是林杉,這話他肯定就這樣脫口而出了。“不過你有舊書也行,不一定要買,有些你看過的書你認為好看也可以郵寄過來的。”

“掛電話了,上級來了指示,我得屁顛屁顛地到書店去了。”他真的掛了電話,不久我就收到了一大捆郵寄來的書。

可我依然愁悶著,不可言說的愁悶。白天還好,因為要照顧這一老一小,沒有閑著。可是黑夜裏,我經常是一個人呆呆地坐到半夜甚至天明。可是殷進一問我,我總是說我很享受這種悠閑自在的生活,他就無話可說了。可是三月的一天,他打我電話時,我剛好不在家,媽媽就接聽了,於是他知道了我其實過得很不舒坦。

第二天,他做了我家的不速之客。

媽媽自是歡喜,包括林杉的父母,他們也認為我一個人帶著孩子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所以也主張我改嫁,更何況殷進是他們三個人心中難得的好男人。所以他一來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貴賓,我的母親殺雞宰鴨地招待他,千方百計地讓我和他單獨相處。為了不讓我做一丁點事,母親特意把大姐喊回家幫忙她做飯,並且把林森放在林杉父母家,隻為不讓我分心。媽媽的心我和殷進都看得出來,媽媽做得太明顯了,讓我經常尷尬得臉都紅了。有次大姐問我一件事情,時間久了一點點,媽媽就把大姐叫過去,讓人一眼就知道媽媽是故意把大姐和我們分開。